“你来干什么?”他看到花著雨,深邃的眸光一凝,俊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花著雨骑在胭脂马上,紧随着回雪,穿过一排排的士兵,便看到了萧胤。他骑在大黑马上,被士兵簇拥着驰来。墨色玄甲,在暗夜里泛着沉冷肃杀的光。俊美的脸,此时好似罩了一层寒霜。
花著雨翻身从胭脂马上跃了下来,正要说话,却见马上的高挑身形微微晃了晃,萧胤好似在颤抖,随后,便重重地从马背上跌落在雪地里。
北风狂飙,月亮在云层中露出了弯弯的脸,积雪覆盖的大地,好似寒冬腊月一样白茫茫的。
“殿下……”回雪扑倒在萧胤面前,惊得脸色惨白。轻云和蔽月慌忙跃下马,将萧胤抬到了帐内。刚刚搭好的帐篷里,有侍女将烛火点燃了,映出一帐的暖黄光晕。
花著雨和他们相遇之时,他们已经退到了距离上京二百里的地方,在那里安营扎寨。
萧胤躺在榻上,俊美的脸在灯下惨白如雪,他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原本冷冽如冰的紫眸已经深浓如夜。
这一战,他们败了。
回雪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身上的黑甲,再解开胸前战袍,这才发现萧胤胸前插着一支断箭,鲜血顺着断裂的箭杆淋漓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北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天空黑压压的,浓重的黑云密布,月亮和星星都已经躲到了云后。他们并没有抵达战场,因为在半路上便遇到了回撤的北朝士兵。
“殿下受了伤,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殿下的?”回雪脸色惨白地说道。
从午后一直奔到夜晚。
花著雨瞧了一眼跪在萧胤面前的流风、轻云和蔽月。只见这三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浴血,也不知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由此可见,方才那一战,是多么惨烈。
当日下午,花著雨便和回雪领着十几个护卫策马向战场而去。
“殿下受了伤,自己将箭杆折断了,嘱咐我们不要将他受伤的事说出去,生怕乱了军心。他忍着伤情,依旧奋战。”流风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哽咽。
“好的,我派人去备马!”回雪答应一声,便下去备马了。殿下走之前,让她一切听从丹泓的。所以,她要上战场,她也只能听从。
萧胤轻轻咳了一声,寒声说道:“流风,你运真气,将我胸口的断箭迫出来!”他的声音虽低,但是锐气和霸气却不曾减掉一分。
“回雪,我想去一趟战场!”她答应过萧胤,要助他收服不肯归顺的部落。虽然他很不屑向她求助,但是,她还是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紧,有人匆忙去传军医。流风沉声应了,上前运气点住了萧胤胸口的三个穴道,使血流的速度减慢了。流风运气拍在萧胤后背,将断箭迫了出来。军医赶到,在伤口上洒药,再用绷带将伤口缚住了。
花著雨也点了点头,据说这三个部落时常滋扰塞北其他各族的牧民,是北朝的心腹大患,萧胤恐怕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收服他们。只是,既然多年都不曾收服,只怕这三个部落不好对付。况且,萧胤刚刚和南朝大战过,实力有些削弱,要取胜恐怕不容易。
“你们都下去!丹泓你留下!”萧胤倚靠在床榻上,眯眼说道。众人闻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奴婢并不清楚,但这三个部落是草原上较大的部落,兵马都很彪悍,要收服必要打一场硬仗。”回雪低声说道。
“你来做什么?”萧胤闭了双眸,侧卧在床榻上,寒声问道。
“那,前方的战事如何呢?”花著雨随口问道。
“我来,是为了履行我的诺言。”花著雨静静说道。
花著雨依偎在床榻上,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萧胤果然没有将她的诺言放在心上,像他这样倨傲的男子,并不愿依靠女子,又或许根本就不信她。既是如此,他当日又何必要答应她回南朝呢?花著雨有些想不通。
“那你倒是和本太子说说,眼下,这仗该如何打?”萧胤侧首看她,紫眸掩映在浓浓的眼睫之下,倨傲而犀利。这一战他本来有必胜的决心,不想夜里劫营时,遭到了对方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