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白袍小将凝望北军,半张冶艳的银色面具覆面,只露出清澈的眸、优美的唇,还有精致到绝美的下颌,以及唇边那缓缓漾开的疏懒的笑意。
随后只见一骑白马从城内飞驰而出,马上坐着一员小将,一袭银甲白袍,头戴盔帽,腰间挎着一把天涯明月刀,马鞍边悬挂一杆银枪。夕阳灿烂的余晖照耀在他身上,枪尖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伴着马蹄声在地面划出一道银光,转瞬便到了阵前。直到了距离北军三十步远的地方,他猛然勒住战马,战马一声长嘶,凝立在阵前。
北军首领张锡有些怔愣,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里,还从不曾见过如此风华的少年,虽看不到他的面目,然而他那仿佛天生的遗世而独立的风姿,却令人一眼难忘。
只见娘子关的关门正缓缓打开,一队重甲的骑兵从关内奔涌而出。为首的一个士兵举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赢”字。
他悠然坐在马上,身姿挺拔,面具下乌黑瞳眸晶亮。他望着众人,抱拳一笑道:“张将军,疏邪前来领教将军的枪法。”淡淡的嗓音,透过塞北冷硬的风飘飞而来,清澈犹如山间不沾染尘埃的清泉。
过了一瞬,一名士兵遥遥指着关门道:“大家看!”
城楼上的琴声就在白袍小将的笑容里陡然拔高,由舒缓小调转为澎湃激昂。
不过预料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只见城楼上一道白光闪过,那支箭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偏了方向,射在了城垛上。
张锡乍然回过神,道了一声“得罪”,执起手中的长枪,催马上去,两人战在一起。
上千名北军都在等着那接下来的惨叫声,因为他们首领的箭术一向精准,从未失手过。他若是想射敌人的额头,必定不会射到下巴。而这一次,他射的是咽喉,那个弹琴的女子必死无疑。
这显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斗,双方实力悬殊。不过才交手两招,张锡便暗暗心惊,他知道,不出十招,自己必败无疑。不过,也不知为何,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取胜,每一次枪尖险些就要刺中他了,却又不动声色地偏开。看在旁人眼里,似乎是他躲得快,对方出手慢。可是,他心里明白,若是赢疏邪真的不济,不会算得这么准,每一次都慢那么半拍,偏那么一毫。
北军的首领张锡凝视着城楼上那一抹红,唇边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他伸手从背后取出弓箭,拉弓搭箭,箭矢带着森寒的杀气直取城楼上的红衣女子。
张锡勉强支撑着,和赢疏邪来回战了五十多招,额头上渐渐出了汗。枪影闪烁中,他隐约看到那银甲白袍的少年微微一笑,那笑容,似嘲弄,似狂傲,似不屑……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仿若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琴音温柔如水,缠绵至极,宛若闺中少女情思绵绵,听得人醺然微醉。
张锡的心抖了抖,他们北朝现今还没有南侵的实力,这次挑战,本是打算逼着娘子关守备要些过冬的粮草钱物。以往每次都会得手,因为娘子关守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每次还不曾打,便会将粮草钱物乖乖送了过来。原本也想着搜刮得差不多了,打算换一个城池,却未料到,最后一次,碰到了赢疏邪。
北军无不心惊,却也有几分好奇。
明明他在西疆大胜,现如今应该回京受赏的,却为何要出现在此地?他想不明白,只能说,自己够倒霉。现在自己就如同一只被猫戏弄的老鼠,迟早要命丧于此吗?他不甘心,拼了命,再次躲过对方的枪尖后,在两马错身的一瞬间,忽然抽出宝剑,狠狠刺了过去。
如今,这琴声和红衣惊现娘子关,莫不是赢疏邪从西疆来到了塞北?
这一剑,他其实没有抱着任何刺中的希望,却未曾想到,竟然刺中了。
听到琴声,北军之所以联想到他,便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红衣女子追随,每次出战,那女子必为他抚琴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