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液浸湿的衣服贴在云映身上, 只要她一张唇,舌头上好像就能沾上辛辣,赫峥的衣服把她盖的严严实实, 阻隔了几分春日迎面吹来的冷风。
他的脚步很稳,路上没跟她说一句多余的话, 云映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们,也不知道赫峥要把她抱去哪。
直到赫峥踢开房门, 然后把她放在一处暖阁的床榻上。
房门紧闭, 隔绝了外面的喧闹,云映身上的酒香开始放肆扩散, 徒添几分暧昧。
赫峥将她放下时, 云映的脸擦过他的脖颈。
她静静望着他, 轻声对他道:“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
赫峥却没回答她, 脸色也不见什么缓和, 他收回环过她膝下的手, 要起身时,云映拉住他的手, 像上次一样。
赫峥停住动作, 看向她沉声道:“你还有事?”
即便两人近在咫尺, 云映甚至能摸得到他指腹的薄茧,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没有丝毫的柔软。
云映手指收紧,让自己的手与他紧紧贴合, 混杂着湿滑的水渍, 少女纤细柔软的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云映微微坐直了身子, 身上原本盖着的衣服滑至腰际, 衣襟处露出的皮肤,因为酒液而泛着水光,纱裙贴合,裹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于这无人之地,她亲昵的将头靠在赫峥肩上,湿润的鬓发擦过他的脖颈,然后道:“赫峥,我好冷。”
这句话温柔缱绻,悄悄钻进他的耳膜。
她好像对此极有天赋,所有的勾。引都不像勾。引,她说的如此坦然半点不见羞耻,好像在告诉他,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所与时间里,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俩若是什么都没有,这动作便显得十分逾矩,可这隐秘处的亲昵偏偏在他们之间并不违和。
男人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抽出自己的手,面露讥诮,终于正眼看向她道:“冷?你撞铜壶的时候,应该料到过吧。”
“云映,你可以躲开的,是吗?”
他若是再迟来一会,便看不见她的动作。
可他就是早来了那么一瞬,她分明已经卸了那个女人的力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可就在那一瞬间,云映朝他看了过去,她止住了动作。
她是故意的。
她偷看他,或是刻意接近他,在赫峥眼里都不算什么,可是他厌恶别人去算计他,也厌恶这些这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
她到底凭什么断定他能过去帮她,还是说她认为今日众目睽睽下,他去救下她,就一定会像诸多杂闻里一样,被迫娶她。
他质问道:“为什么不躲?”
云映霜双手向后撑着床褥,锁骨凹陷出秀美的弧度,雪白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被拆穿的尴尬,只是在男人压迫性的审视目光下,抓紧了身后的被褥。
赫峥抬手,倏然掐住她的下巴:“说话。”
云映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就这样仰着头,然后嗯了一声,对他说:“我没有躲。”
“我不想躲。”
男人眼眸微眯,目光危险,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云映率先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赫峥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
可是云映却像是没有听见,她轻轻垂下眼睫,然后抬手握向了那只捏住她下巴的手,她动作太轻,有些痒,赫峥手上力道渐松。
云映就跪坐在他面前,乌发垂下,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赫峥掌心,低声道:“我不想看见你跟那个郡主走在一起。”
赫峥冷睨着她,道:“所以?”
云映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道:“所以我想让你多看看我。”
她动了动膝盖,然后上前缓缓靠在他怀里,她分明是浑身不堪的,可她对他却毫不避讳,就像那天一样,她好像从来都只会配合,而不会去说一句拒绝。
方才那件给她裹身的衣服早已经被卷在一旁,云映声音平缓,被拆穿后她也不打算再装下去,声音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过来帮我,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看见我摔倒,应该会关心的吧。”
“你如果关心我,我会很开心。”
赫峥唇角绷直,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他垂眸看着这个容色殊丽的女人,她的眼角粘着水,不知道是泪还是酒。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根本无可救药。
他就这样看着她,直接道:“你不喜欢霍蕈,你不喜欢有用吗?”
“云映,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之间从来不是什么情之所至。”
云映不想听这些让她觉得不舒服的话,没有应答。
赫峥继续道:“我不想再去提醒你,但我希望你自己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云映很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从开始到现在,她利用的都不是他对她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飘渺情意,而是他的正义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