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言住的是海景行政套房,酒店有专门接待人员指引,敬知还是跟随他们到了楼上。
在刘斯言关门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刘先生,明天演讲前,需要给您安排妆容师吗?”
女嘉宾比较关注台上的形象,男嘉宾一般不怎么在意,但刘斯言在不在意,敬知不知道,所以多问了一嘴。
刘斯言关门的动作一顿,突然靠在了门框上,把墨镜一摘,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眉眼深邃,瞳孔的颜色很浅,相貌很好,可搭配冷白的肤色,显得薄凉了些。
他没有说话,但敬知看懂了他的想法。
他不需要。
不知道是出于对外貌极端的自信,还是出于对自身演讲实力的自信,总之,他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往他身上堆砌。
敬知了然点头,和他告辞,“刘先生,我先离开,您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敬知安顿好了刘斯言,又去现场监督搭建情况。
其间又有好多个电话打进来,有执行公司的,有设计公司的,有冠名商的,有合作商的,有赞助商的,有媒体单位的,有行业协会的,有地方领导的……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敬知揉了揉刺痛的胃部,刚挤出一点时间,吃了两口盒饭,又有电话打进来。
她看也没看就点了接听。
来电并非工作电话,敬知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听出了这位班主任的谴责之意。
“程女士呀,姚书杰又惹事了,和一帮混混搞到一起,把外校的一个孩子打了,有路人报了警,你有空就先过来看看吧,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时候不管长大了要犯罪。”
挂了电话,敬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比起心头的压抑,她觉得胃部的难受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姚书杰不是她的孩子,是她丈夫的哥哥的孩子,当年这对夫妇遭遇车祸,双双殒命,只留下一个几岁女孩。敬知和姚盛宇结了婚,照顾孩子的负担自然也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有些事情终究讲一个缘分,这么些年,她和这个孩子始终不亲,姚书杰甚至还对她有不小的敌意,在奶奶高素云的纵容溺爱下,越发肆无忌惮,长成了不良少女。
敬知的心里憋得慌,阴沉着一张脸走出长廊。她在公司的人设是威严而肃穆的,能力虽强却难以亲近,并不讨人喜欢,下属看见她的脸色,纷纷靠边站,不敢吭声。
敬知走进洗手间,掬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泼,冰凉的水温让她渐渐平复了思绪。
这时,她听见了唐曼的声音,略带刻薄的语调:“哟,这不是风头正盛的大红人么?怎么,没去陪陪你的特邀嘉宾?”
敬知猛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抽出擦手纸,在脸上擦了几下。唐曼看见她难看的脸色,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挤兑。
敬知把纸丢进废纸篓里,缓了缓脸色,对她说:“唐曼,我有些事,请你帮忙盯一下会场,处理好了我就回来。”
程敬知的控制欲一向很强,她手中的项目,所有关键的环节都由她亲自把关,亲自部署,很少有人能插手,哪怕是老板也改不了她的倔脾气。
唐曼有些诧异,接着翻了个白眼,“你的事干嘛差遣我?我看起来好欺负吗?”
“该给你的,我会给你。”
“你放心交给我?”
“比起韩志强,我更放心你。”韩志强是另一个项目负责人,本事没多少,但因为溜须拍马深得领导的心。
唐曼自然不会放弃出风头的机会,应下了这个差事。
敬知暂时得以脱身,驱车赶往学校,半路又收到老师的消息,先开车到了医院,给那个孩子交了费用,才返回学校处理这事。
校长办公室里,站着姚书杰,校长,班主任,以及接到报警的警察,因为涉及未成年人暴力事件,这个案子处理得很是低调。
敬知本想拿出成年人的理智,心平气和处理这件事,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但看见姚书杰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翻白眼望天的表情,立刻就想到那个瘦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满脸血痕的模样,听医生说被打得耳膜穿孔了。
一个是私立学校、锦衣玉食的刁蛮小姐。
一个是公立初中、贫苦出身的小孩,伤得那么重都没钱交住院费。
两相对比,就像是一桶滚烫的油,浇在了敬知的心头。
她三两步冲到姚书杰的面前,抓起她的头发,抬起手就往她脸上扇了两巴掌。
沉重的巴掌声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都呆呆地看着这个满脸阴沉冷硬的女人。
姚书杰被打懵了,愣了两秒才哭出声来,眼中是不可思议。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少女尖锐而恶毒的诅咒让人心惊。
孩子并不都是天使,有些小孩的恶让人触目惊心,姚书杰让敬知深切明白了这一点。
警察连忙上前,拖住了盛怒中的敬知,“打人犯法的,靓妹,冷静点。”
老师和校长也连忙劝导,说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姚盛宇的母亲高素云也接到了消息,赶忙过来。姚书杰一看见奶奶,立刻扑到她的怀里,控诉敬知的罪行。
这位贵妇人向来都是体面的,从容的,穿着讲究,谈吐文雅,待人接物八面玲珑,照顾到每一个尊贵客人的感受,是敬知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圆融。
高素云穿着精致华丽的旗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了年纪却保养得极好,说着软和的吴侬软语:“敬知呀,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孩子的。”
敬知突然感到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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