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轻轻的走在路上,又很大的风吹过,将他的油纸伞吹散架,纷纷扬扬的在空中,像是离开的花瓣,扫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然后直直的跌落,两把油纸伞同样的下场,可谓是,这奔腾的暴雨的,馈赠。
十里桃花街,
好似十里桃花劫。
这一夜,所有的桃花都被风卷残云摧毁,那颗被雷劈了的桃树烧的根都不剩。
自此,十里桃花在这几年里便是无了,而某个人,目睹了这一切。
她行色匆匆的往回,抢在了男孩到家前回家。
“小姐!果然有古怪!”丫鬟气喘吁吁的在门前拍打。
门开了,她进入,重重的关上了门。
“不好啦,小姐!就在刚刚,这男孩和怪人接触了!”丫鬟手舞足蹈,惊慌失措的叫到:“轰!一道雷,将一颗桃树劈了。”
丫鬟做着将手指向桌子的动作,那桌子是红漆木包浆圆桌,好像她一下子将手放下,那桌子就会真的被劈成两半。
小姐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呆呆的看丫鬟做动作。
“哗的一下,那个怪人就消失了!这么大的雨!都是避着他下的,简直了!”
“哎呀,你看了半天,就看到了这个?”小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拿小木梳子轻轻的拽了两下头发。
“不是,小姐,这小孩子真留不得,她刚刚还骗我们呢!现在又借口出去和怪人见面,完是个祸害,要早点把他赶出去才行”丫鬟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大声,到最后都要在小姐旁边蹦起来。
“小翠,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小姐摸了摸自己头发。对着镜子微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小姐,这哪里是开心啊!我都快被吓傻了。”丫鬟喊得急,竟咳嗽起来。
“他一个小孩子,出去见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很正常,你说是怪人,会不会有些武断?避水法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法术,那怪人当真很怪?”小姐站起来整理了衣裙,摸了摸自己的腰,直起身来,她穿的大红大绿,好不怪异。
“这……”
丫鬟哪里说得出来,真怪,但是不怪,举手投足都很优雅的一个男人,要说真怪,也就是真容总是见不着。
“今天魔表哥留宿在这里……我们必须想办法在他的面前多展示展示自己,不然表哥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就真的可惜了,今天一定要让他影响深刻。一个小孩子在身边,不是更能烘托出我的母性吗?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腰,觉得宽度还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小姐,我……”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那小孩子本就不是简单货色,只要他不闹事,我家又不是养不起。只要他一闹事,你就赶他走。”
“好吧。”丫鬟悻悻的点了点头。
“这件衣服怎么样?好看么?”小姐在房间里转了个圈,飘飘的裙摆打在椅子上,发出了啪嗒的声响。
“好看。”丫鬟还没有缓过神来,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我们这就去见表哥,他在大堂,你说话的时候可得小心了,不要一惊一乍的,不然把表哥吓着了,我要你好看。”小姐开门,半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还是回头跟丫鬟说了一声:“一点要留下好映像,要是他爹爹在,那说话就更要小心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丫鬟又点了点,这一次好了很多。不那么僵硬。
两人快速的穿过长廊般的通道,朱红的柱子与白色的墙相阻隔,长羽枫打着喷嚏从她们身边路过。
他缩着身子,像是着了凉。
“诶!站住!你的伞呢?”小姐还是叫住了长羽枫,长羽枫本想转向她,但鼻子一痒,赶忙转向别处,打了个喷嚏。
“伞被雷劈了……”长羽枫很抱歉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
“你先去吴妈那拿条毛巾,然后在请吴伯为你烧壶水洗个澡,着凉了可不好。”小姐匆匆的走过去,丫鬟一直盯着长羽枫看,哼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长羽枫颇有些落汤鸡的滋味。
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走。
一边看路,一边搓着自己的手臂。
冷。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
长羽枫又摇摇头,走在会小屋的路上。
他说自己无家可归,李大小姐暂时发善心收留了他。
白灵山一个有一个公认的少主了,两年前回来的,而不是他。
关于真假证据也好,关于权威性也好,关于所有的一切也好,都不重要了。
因为自己现在已经绝对不是白灵山少主了。
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淋了雨就会感冒的小鬼,仅此而已。
“啊啾!”
他打了一个喷嚏,回想着火神的话。
其实,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傀儡,也没有什么。
就像是,体验卡一样。
荣华富贵,武功高强,都是一下子就有,一下子就无的东西。不值得多么挂念,这样想来,没有出路,或许也是一种出路,不需要千真万确的理由,他也知道,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先不说自己喜怒哀乐,就是这一路上的坎坷,也绝不会让他退却。
只是,顺其自然的等待,或许,难熬的多。
幸运也是真幸运,不然身无分文,露宿街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那有怎么样呢?事已至此,又何须烦恼呢?自己的一切,已经经历过太多,正常的,不正常的,驱使的,不是驱使的,又怎么样呢?
自己的一生,就算这样孤独终老,也仅仅需要等到寻荒影发现另外一具肉身,将记忆植入进入就好了。
那一个自己,早就消失了。
在地狱的烈火之中。
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