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及信到底高看了自己,他本以为云枝会想也未想的答应,他以为自己已经握有足够的筹码。
“云枝,”他心中却有不好的猜测,“你对安执白有情,是不是?”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那样意气风发的郎君,他们也曾有美好的过往,彼时长街茶楼之上,一道红绸花迎面栽进自己的怀中,她至此久久回味,余味越发香醇。
她早年不曾喜欢过梁王,安家人又如此深深伤害于他,独孤及信原本以为她就算不是有恨,也当是把安执白一早放下了。
可他们年纪相仿,那安执白又确然是有才有貌,同云枝在府上又是日日相见,日久生情再寻常不过。
他声音渐冷了下来,想要用事实唤她及时回头。
“可安执白已经同戚家一刀两断,再不会回来了。”
云枝抬头望向他,显然并无人同她说起此事,“大娘子不曾告诉你么,安执白已经同安家人和好,将那娘子接去新府上住了。”
原以为不会更难过,不想却有万种机会叫自己锥心刻骨。
她心痛难忍,独孤及信自然比她更痛百倍,“云枝,咱们纵然是做假夫妻也好,别再等安执白回头了。”
安执白的新府之外,街口处停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素色的篷布,寻常的扔到街上便能寻出三五辆模样相近的来。
云枝在车中掀起车帘的一角来。
秦国公将她带来此处,对着阿娘直说是要阿兄带着出去散心,不敢叫他们知晓她来了此处。
她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方才见安执白出了门来,一会儿又回过身去牵着一位显怀的小娘子,小心翼翼将她送到了一旁的小轿之上。
她看不清那不远处二人的面貌,只是觉得今日的阳光分外碍眼,叫她忍不住又委屈的落下泪来。
他昨日一声不吭便先去安抚安家人,留着自己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以为至少能等到一个解释,一个要同安家划清界限的态度。可他没有,一走了之之后也不曾回来再见自己,反而是去阿爷处说了些什么。之后便是戚家众人轮番上场,劝慰自己将他放下,别怨也别恨,只当个陌生之人便好。
他到底是有何苦衷,那孩子又究竟是不是他的,为何不肯告诉自己便做了决断。
他不知自己还在等他的一个解释么,为何会如此狠心。
独孤及信并未随她在车中等候,反而是随意寻了个对面的酒楼落座,远远守着她一起。
“国公爷,云娘子这般,能死心了吧?”
洪四海瞧安执白可真是个能忍的,安家人昨日这样糟践他,他还能将这口气咽进肚子里,安家叫他如何他便如何,仿佛被剪了羽翼的鸟,老老实实被困在安家人的手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