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光撕裂他,她说:“其实我只是想喊你一声师兄——”大片的灿烂夺目涌进来。挤满充满灰尘的训练室。
盛漱的话都停住了。
原来这都不是一间训练室。只是狭小的仓库。
很多年前。他和老师出现在这间仓库里,老师牵着小小的她的手,蹲下来和她说:“这是你的师兄。他比你大七岁,什么事都可以问他,让他帮你。”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盘桓在这间甚至需要她低下头,蜷曲着才能缩进去的狭小仓库里。在这里面,做着关于一辈子也追不上那位师兄,一辈子也没法在他面前说出这样一句话的噩梦。
其实她只是想和他重归于好,谁能相信呢?连盛漱自己都不相信。
“也许本来不该。”
她平静地说。
我也大概后悔过。那时心思表露得那么直白拙劣。以至于后来和他一同成为北域的参谋长。
旁白停顿一瞬。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光涌进这仓库里,再把这里变得比之前还要亮。
盛漱却看着那个眼睫颤着蜷缩在这个仓库角落里的自己,像被那光灼伤一样更加剧烈地蜷缩起来。
戒断反应。
像一只被洒了粗盐蜷缩起来的虫子。
盛漱静静看着。
一直到光铺满整艘舰艇。
她成为她最讨厌的人,做她最讨厌的事——为了一个迫于恩情对她不得不无微不至的人一头热血,几乎耗尽她这些年全部力气,去成为高级将领,参谋长,去成为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
可如果是当年的盛漱,大概只会恶劣笑着说:你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什么,讨厌。不行吗?”
她这些年反复噩梦反复辗转,原来都是因为曾经睡在那个对她来说太过狭窄潮湿的旧仓库里。
我一直都不能忘记。
可她再转过身,走出休息舱,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天外恒星已经全都亮了。她已经是参谋长的有力候选人,战功卓著,副官恭敬。
她摘下手套问副官与会的都是谁。
可大概更应该忘记。
副官提到周行俭,然后说东西被退回来了,又有他说当不起师兄这两个字这样的话,但这次盛漱不是只保持沉默。
她停顿说了句知道了。投票期间她听见与会的人用她年少叛逆时的恶事说事。说她霸占别人的机甲推人下飞船还有对在边缘星系穷乡僻壤的旧物件念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