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看着父亲一脸可惜的样子,直接笑了起来。
不过他不是笑父亲的无知,而是笑父亲的可爱和对儿女的“自私”。同时也有些心疼父亲,自已一众兄妹常年不在家中,让父母成了留守老人,自已等人很是不孝。
“还笑,你一笑我就来气。”
“唉!”
“今年分田到户,咱家亏大了。”李德佑说着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哦!”
“爸,咋亏大了。”李文也很好奇村里包田到户的消息。
“唉!”
“还咋亏大了,你也不想想,咱家二十口人,十七口人户口都不在村上,能不亏?
秋季分田时咱家只有我,你妈还有你奶三个人分了田,一共分了可怜的三亩六分田。
村里其他人家,就比如对面你二伯家,一家二十三口人,户口都在村上,直接分了将近三十亩地。
哎呦!可心疼死我了。”李德佑说着,一边叹息,一边心痛的拍大腿。
李文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虽然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点,但对农民而言这些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地才是实实在在的。
自已兄弟三家加上妹妹,一共十七口人都是外地户口,家里一下子少分了二十几亩地,老父亲心疼是在所难免的。
“阿文,其实也不怪你爸心疼,我和你奶还有你叔他们也都心疼。
村里今年响应号召分田到户,你兄弟几个户口都没在村上,也都没分上田地,以后村里分红都没有份。”父子俩正说着,李母用木盘端着饭走出来跟着说道。
“妈,分田还和分红有关?”李文接过母亲手里的木盘笑着问。
“咋没关系!你也知道,咱村情况比较特殊,这些年光是各种大小工厂就开了七八家,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厂里上班,根本没时间种地。
以前土地是集体的还好说,咱们村农机多,只出机械就行,别的几个村出人,合作种田。而一分产到户,这一下子就乱了套。
私人总不能雇人种地吧!让人笑话不说,还容易被举报。在一个咱们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分了田,一个个都想着种地。
但是这样一来,厂里的工作都搞不好了,工厂产量大幅度下降,产品残次品也越来越多。
那段时间简直是人心惶惶,大队干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多亏了公社和县上。
咱们村大部分工厂都是做创汇产品的,在省上都挂了号,公社和县里知道这情况后赶紧组织工作队下来,组织人把地先种了,厂里才安稳了下来。
后面经过大队、公社,县里来来回回的开会商量,最后决定咱们村还是按以前的村集体来,不分田了。
不过把每个社员分得的田地都折成了股子,以后按照土地分红。
咱家就我和你爸还有你奶三个人有分红资格,你兄弟几个没分上地,以后分红都没希望了。”李母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母这样一说,即使是李文突然听了,也感觉有些心疼,村里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说不得是第二个南街村,甚至还有超越,而户口不在村里的人确实损失太大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李文脑海里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马上消失了。李文心里自嘲了一下,估计是自已基因里的小农思想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