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龙岁岁乖巧的点点头。
完全就是马秀兰说什么,她做什么,丝毫不犹豫、片刻不耽搁。
看到龙岁岁如此听话的模样,马秀兰满意中又带着得意。
这是她一手驯养出来的啊。
哈哈,虞晚秋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她唯一的骨肉如此的软弱、好糊弄,对着虞家的佣人如此恭敬、敬爱,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马秀兰只是如此想一想,就觉得通体舒畅。
而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也格外有信心。
龙岁岁低着头,乖乖的跟着马秀兰上了楼。
她却没有忽略一道目光追着自己,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云爱红那张糅杂了愤懑、嫉妒、不甘等负面情绪的脸。
龙岁岁忽然就笑了,还“得意”的冲着云爱红扬了扬下巴:爱红妹妹,看到了吧,婶婶还是最疼我的哟。
现在,婶婶就要带我上楼,背着你、跟我说些亲密的悄悄话哟!
云爱红:……本就愤懑不平,此刻这种激烈的情绪直冲顶点。
云爱红捏着筷子,瞪着马秀兰和龙岁岁上了二楼。
“她们要说什么?”
“说让我下乡的事儿?”
云爱红的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实在忍不住了,丢下筷子,踮着脚尖,轻轻的上了楼。
蹑手蹑脚的走到主卧门前,门,已经关上了。
不怕!
云爱红从小就喜欢听墙角,早就有了经验。
她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屏气凝神,集中全部精神,听——
“……从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下乡的。”
果然!
亲妈从未想过让云从容去下乡。
而云家若是必须有人下乡,那就只能是她云爱红!
虽然已经猜到了“真相”,可自己亲耳听亲妈亲口说出来,云爱红还是重重的被打击到了。
一颗心啊,钝钝的疼。
马秀兰还在说什么,“云从容”似乎也在说话。
但到底隔着一个门板,且主卧的空间比较大,云爱红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恰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楼梯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噔噔噔!
有人来了,是云爱国。
云爱红赶忙站起身,往后退开几步,并转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转过身,背向自己的房间,佯做刚从房间出来的样子。
云爱红做完这些,云爱国已经来到了走廊。
抬眼看到妹妹,云爱国还有些气恼——
死丫头,太能吃了,一盒子的红烧肉啊,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当大哥的留些。
到底是赔钱货,养不熟!
不过,这丫头也有十八岁了,可以嫁人了!
嫁人的话,倒是可以收一笔彩礼。
或者,去下乡?
听说下乡也有安置费呢!
云爱国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看向亲妹妹的目光仿佛在称斤论两。
云爱红觉察到了:好哇,好你个云爱国,这是把我当能买卖的牛马?还是货物?
本就有些偏移的天秤,愈发的偏了。
“云爱红,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云爱红:……
“云爱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云爱国拉了仇恨不自知,径自回自己的卧室。
云爱红则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力踩着楼梯下了楼。
……
“……其实,你还有个婚事,就是京城的霍家。”
“这霍家啊……唉……”
马秀兰没在意外面兄妹俩的争吵,她都习惯了。
多孩子的家庭,年龄相差还不多,那就只有一个字——闹!
左右没有人哭喊,也没有闹得满屋子都听得到,那就是小事儿。
马秀兰还是一门心思的忽悠龙岁岁。
她的办法很是老套,过去的十多年里,她一直都在用。
那就是不把话说清楚,而是故意的停顿,并辅以唉声叹息。
欲言又止……含混其词……什么都没说,可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比如她此刻的模样,就是“霍家有问题”的暗示。
果然,龙岁岁露出的担心的神情,“婶婶,霍家可是有什么不好?”
“也不是不好,相反,霍家的条件太好了!”好到她都要抢来给自家女儿。
不过,实话不能说,马秀兰故意做出慈母的模样,拉着龙岁岁的手,好一番推心置腹:“婶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门当户对的道理。”
“像咱们前街大杂院的玉娟儿,多漂亮、多贤惠的闺女啊。就是随她亲妈,没有城市户口,只能嫁给咱们厂子里的刘二孬。”
“那二孬,个子才一米六,还没咸菜缸高,工作偷奸耍滑,从来都拿不到先进,技术考核也不过关,只能拿最低工资。”
“就这样的混混,因为有工作,有户口,就能娶到玉娟那样的好姑娘。”
“结果呢,就这,刘二孬还不满足,动不动就骂人、打人。”
“从容啊,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霍家的门第太高了,还在一千多里地之外……你受了欺负,婶婶都不知道,更不能去给你做主!”
龙岁岁适时地露出被吓到的模样,“婶婶,我、我不嫁!”
“我也不想让你嫁去京城,可这是你爸妈给你定下来的婚事,唉,你爸妈……当初也是……唉……”
又是一通唉声叹气,表情更是有着不赞同的无奈与无语。
仿佛,当初云从容的爸妈给她定下这门婚事,不是为了孩子好,而是为了巴结霍家!
龙岁岁愈发担心了,“婶婶!我、我——”
“唉,咱们家就你和爱红两个女孩子,我哪个都心疼,都想让你们好好的。”
马秀兰在这个时候,故意提到了云爱红。
龙岁岁“果然”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要不,让爱红嫁去霍家?她、她比我勇敢,比我能干,就算霍家齐大非偶,她也不怕呢。”
马秀兰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