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和小高走到水库的东南一隅,背对一堵土崖墙,倾斜入水的沙滩,沙礓石打造出两道围堰。面对西斜的太阳,真好像在海滩上玩沙石,有趣极了。
不远处,有几个农村小青年,浪野的性子,下水洗澡脱了个精光,野泳一圈,就站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打肥皂,互相逗着趣,还望着对岸水库西北隅远处游玩的几个少女说脏话。
隔岸的人离这边有200多米,或许看不清这边人的全貌,好像也没太在意,只管各玩各的,有说有笑,和那边几个水里的小伙子嬉戏,也可能真的听不到这边几个野泳的小青年在说什么。那边是比较正规的游泳场,下水的男男女女都穿了花花绿绿的泳衣。
看来,人性是多么的虚伪!男女在公共场所公开在一起,总要设法掩饰,但仅仅一处近水相隔,野性就暴露出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不再遮遮掩掩,看到“玩物”也不再大惊()
小怪。
“李干事,还扭捏啥呀,赶紧脱衣服下来呀!”李勃还在犹豫,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衣服该是多么难为情,小高已经跳下水,在水里挥手对着他喊叫。
罢、罢、罢,既然是野泳,索性野个够、野彻底,反正身上也没有多少衣服,一件背心,一条单裤,一条内裤,连袜子也没穿,还怕什么!三下五去二,快到斩乱麻,几秒钟的事,跳进水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野泳贵在野,与天地融合,与水气一体,海阔天空,自由自在,想怎么游怎么游,这是多么的放松、多么的悠闲,融入大自然,天人合一,追求的就是这个野趣。
李勃想起来,小时候,在柳公河里,在村中的池塘里,那就是自己和小伙伴们放纵的地方。生在河水边,谁不敢下水,谁不会扎个猛子,谁不会个“狗刨”,那他就是个“胆小鬼”,就没法在小朋友圈里混了。
农村哪有“游泳”的说法,统一都叫“洗澡”。既然是洗澡,谁还穿衣服?穿衣服下河洗澡的,那是女人,有特定的区域、特定的时段。
野泳,都是裸泳。那时穷的穿衣都是套筒,即便穿个棉裤头能下水,一是不舍得,另外这棉裤头到水里之后,随便游两下,就不愿“附体”了,人是忙着提裤头,还是忙着划水?根本顾不过来。
李勃清楚地记得,在大队里的小学上学到四年级的时候,他的好朋友,胡庄的胡智明突然不来上学了。有同村的小伙伴说,智明在村里的池塘洗澡,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没有浮上来。小伙伴大声喊叫,惊动了大人,慌忙找工具打捞,把小池塘东西南北篦子梳头一般梳了一个遍,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影子。队长调来抽水机,把池塘的水抽干,才在池塘边一簇柳树根下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李勃深受刺激,从此就很少下河或池塘里洗澡了,改为在家里用洗脸盆接手压井里的水冲凉了。
如果现在为了洗澡,根本不需要跑外边野泳了。所里分配的宿舍里就有淋浴喷头,十来分钟就解决问题了。
但野泳的野趣哪里是在宿舍淋浴可比的。这宽阔的水面,清澈的水库水,也不是小池塘可比的。
李勃在水中尽情地嬉戏,要把十几年的野趣都补回来。
但五月的水体,仅仅水面的温度还高一些,稍微下沉一点,还是凉得有些刺骨。
他和小高游了30多分钟,感觉嘴唇就有些发乌,腿也有些麻木,赶紧上岸,穿衣离开,回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