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回到学校,把自己仅剩的一床薄被褥收拾好,都紧紧地塞进那条化肥袋子里,余下的小东西一股脑塞进了那个黄色的帆布履行包。
本想着这一趟,把这些家当全部带回家的,因为单位变了,这些东西就不用来回掂了。
他把寝室钥匙交给宿舍管理员石师傅,就把该交的东西全部交完了,这个寝室楼今后就不能随意进出了。
他把行李寄存到竟副校长家,简单说了说报到的情况,就匆忙告别。
没有随身携带的东西,坐夜晚的火车也不用担心,很轻松地就回了家。
吃过午饭,李勃也去村头排水沟的小桥上去乘凉,乡亲们便围拢过来,一起拉起了家常。
二爷是这一圈人中辈分最长的,大家自然不敢造次,都等着他先开口。
二爷也摆起谱,慢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旱烟,等烟雾从两个鼻孔冒出来,才慢条斯理地说:“天宝呀!听说你留在省城上班啦?”
“是的,二爷,托您老人家的福,昨天已经去单位报到了。”李勃连忙搭话。
“这个可是咱村的光荣啊,以前咱村有在大队当官的,有在乡里当官的,最好的你那个五爷,也才到县城。咱归德府没人,省城更没人,你可给咱老祖宗争光了。”二爷左手握着旱烟杆,右手竖起大拇指。
“二叔,你说的对。李钱庄前几年考上一个大学生,分到省城工作,他们整个村的人都跟着,牛的很呢!”黑大爷接住了话茬。
“就是,咱村有了天宝在省城工作,咱也可以牛气一回了。”夯叔也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往后咱出门,也能吹个牛,俺兄弟在郑州当官嘞!”老茂哥也笑呵呵地说。
“二爷,本来我是想回咱县工作的,那样的话,还可以给乡亲们办点实事。这下离得远,可能帮不上啥忙了。”李勃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郑州离咱这才四百多里地,坐火车,半天就回来啦!不算远,不算远!”二爷说着,又摆了摆右手。
“天宝,别说这外气的话,你在外地上班,可以少管一些家里的闲事,好好工作就是了。”黑大爷经历的人情世故很多,这也是真情实感。
“大爷,我会好好工作的,国家培养了咱,咱能不好好给国家做事吗?”李勃拍拍胸脯说。
“是啊,干部都是国家的人,要不咋叫国家干部呢?”夯叔的解释,引起一阵哄笑。
根全坐在一边,只顾抽着旱烟,虽然没说话,但听邻居们夸奖儿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二爷抬头看了根全一眼,突然说了一句:“根全,大家伙都在夸奖你儿子呢,你咋躲一边不吭气哩?”
根全嘿嘿一笑,在水泥桥的侧面磕了一下烟袋窝的烟灰,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几个你一言我一嘴的,我都没法插话。”
“根全哥,你是冬天里的大青萝卜——心里美,我是看的出来的。”夯叔走到根全近前,用拳头轻轻捣了一下根全的前胸。
“是啊,根全叔,你以后等着跟俺兄弟到郑州享福去吧!”老茂哥也对着根全说。
“享福?他别让老爹跟着丢脸受罪,俺就烧高香了。”根全故意反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