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新生终究要变成老生,老生迎接新生,如此循环往复,学校才可以生存下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李勃是被迎接的新生,今年就变成老生,去迎接新生。
新生入学,新生忙,老师忙,学生会干部和班干部也在忙,连整天安坐办公室的书记、校长、科长们也都忙起来了。
新生接站、报到、注册、分班、入住,一系列的事务多的很,也杂的很,还不允许出现纰漏。
李勃去火车站接第一波新生,在车站学校的举牌处,竟然看到刘寿辰校长、李高平书记也亲自出马,热情地与新生握手,问寒问暖,感觉特别令新生感动。
学校里也有这样一类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王栋梁就是这样。
新生还没来报到,他就频繁往返于学校各个部门之间,到处查找,四处打听,来了几个老乡?男的?女的?身高多少?胖瘦几何?分数高低?
打探一番之后,忙于各班之间穿梭,与原来的老乡吹嘘,云天雾地,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咱那几个新老乡怎样怎样,如何如何?
凡是能发表演说的地方,都要去慷慨陈词一番,只怕别人不知道。倘若找来找去,没发现一个可以听其唠叨的听众,则破口大骂:“都他妈的死绝了咋滴!”
新生刚到,他更加焦急,来到没有?啥时候到的?带的东西多不?家里有人来送吗?长得咋样?漂亮吗?能打几分?
如果说,前面几问还能展现几分对老乡的关心,后面的几问就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了。
接下来,他仍然闲不住。
老乡们都来啦,很好,赶快聚一聚,认识认识。什么事都可以放一放,教室?不去啦,少学一会儿也没啥。衣服即将发臭了,管它呢,老乡一来就“香”啦!
李勃没有王栋梁那样的闲工夫,迎新的一整天,都被学生科给安排的满满的,只有到吃饭的时间才能由自己自由支配。
第二天的晚饭后,他才有空,约上叶露寒、袁水林和赵举旗,一起去认识一下新来的三个老乡。
住在417房间的金长俊,是木兰县田庙乡人,穿着朴素,不善言辞,也不是太拘谨,总是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不该说时就一个字也不吐。个头较高,比李勃高出半头。长相英俊,与名字何其相似乃尔!
住在404的康秀君,木兰县北张集乡人。穿着不土不洋,平平常常,很大众化。戴副近视眼镜,一张弥勒佛似的笑脸,说话温文尔雅,轻轻的,带点柔和,有女声的韵味。个头不高,身材匀。咋看起来,像个孩子呢?
住在207的田力士,就是老乡中的老大哥了。他已经过了二十岁,是由县统计局考上的进修生,职工中专班的新生。终究是从社会上考进来的,待人做事,成熟老道。一看到李勃他们四人到访,就忙着递烟、让茶。他也是一副中等身材,脸盘稍黑,鼻子下面留了一溜略显稀疏的黑胡子。也许是由于经常吸烟的缘故,下面一排牙齿有些黑黄。
去年的七星聚会,六个老乡家均在陇海铁路以南,只有李勃一人属于道北。他常慨叹,在县城分开,再回家就没有一路的了。今年就好了,金长俊和康秀君都是道北人,一下多了两个,如果能一起回家,同坐一趟车,沿同一条省道同行,那该是别一样的风景,别一样的情趣了。
“八四级毕业,走了三个,八六级又来三个,正好平衡,我们老乡还是七个,北斗七星还是完美无缺。真该感谢上苍,特别呵护啊!”叶露寒在回寝室的路上,率先发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