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包干到户的责任制。从此,再也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到麦田里拾麦,各人都被大人看管在自家的责任田里,和大人一起头顶烈日,接受劳动锻炼,同时也学会了割麦、打场的一套真本领。这时收的麦子都归了自家,人们嘴里不怎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上了高中以后,渐渐地追逐起大学梦。为梦境的实现()
,一切都要让步,自然在家干活就少了,田野里的乐趣逐渐被紧张的学习所代替。
高一高二时,放假、星期天照常还可以领略到田园风光。假日里也常扛起锄头去耪地,背起喷雾器喷洒农药,虽苦犹甜,紧张的劳动以后,享受的是无可比拟的快乐。到麦忙假,自然也可以在炎炎烈日下,冒着酷暑,用手中的镰刀弹奏起节奏明快的田园丰收的乐章。浑身出过的汗,无法计量。嗮得头昏眼花的时候,急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刚从手压井里压出的凉水猛往肚子里灌。有时,一下子能灌下去两瓶凉水,可是不久就变成了汗水。干一上午的活,能喝五六次凉水,数量大的惊人。如果在平常,一次喝那么多凉水,不撑死,也得害一场大病。
进入高三,星期天也得为考学拼搏,庄稼活对李勃也生疏了。收麦的时候,他躲到乡粮管所里去吃饭。仅仅有一次,一个同学捎信,说在平顶山的堂哥银生回来了,他才跑回家见了一面,吃过饭就匆忙跑回了学校。
这一年,在麦收最紧张的时候,李勃还在学校啃书本,没有割一棵麦子。每当他回家,看到成囤的新麦,就不住摇头叹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甚至在吃起用小麦面做出的白面馍时,也没有了平日里甜香的味道。
那时,虽说没有割过一棵麦子,走出校门,却也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麦田、收麦时排开的阵势、麦场里垛成山的麦垛,也能听见吱吱呀呀牛拉石磙碾场的响声,也能看到手扶拖拉机和脱粒机等现代化机械收打麦子。
每天早晨五点钟,李勃起床后就跑出校门,沿着大路往西跑,边跑步边欣赏无限的麦忙麦收图。晨曦里,透过薄薄的雾气,放眼四野,随处都可以看到农民弯腰割麦,能听到嚓嚓的割麦的镰声。人们不用再听生产队下地的钟声,半夜就披星戴月下地,天没亮就割完一块地。上午不耽误打场,农民们也用起新名词,叫做:“讲求效益,合理分配工作时间。”
欣赏麦收的景色,是一种劳动欢乐的享受。高考复习的繁重脑力劳动,积攒下的疲劳感也在欣赏过程中烟消云散。学习再紧张,也要挤出时间走出校园,奔向田野,一边分享收获的喜悦,一边心里暗自发奋,学习效率居然有所提高。
割麦打场,活见阎王。
收获是喜悦的,也是辛苦的。弯腰割麦,常常把人累的腰酸背疼;打场扬场,把人晒得黝黑,甚至脱一层皮。李勃希望有一天,父老乡亲割麦不再那么辛苦,打场不再那么劳累。如果有人能发明一种机器,收割打场烘干一条龙,麦子不落地,直接进粮仓。那该是多么功德无量,那才是劳动人民得解放。
回到如今,坐在明亮教室里读书的李勃,感觉十分惶恐。今年麦收繁忙的景象,麦的世界,都只能在梦中追寻、梦中欣赏了。
记忆的清晰,清晰的记忆,都是刻在脑海里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