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你还是把手拿开好点儿。”
“怎么了?扶着你还不行啊?”
“行到是行,你家爷们是特么交警啊,天天就在马路上晃。”
“小屁孩子。”于家娟笑着打了张铁军一下:“想的可真多。他又不在这片儿,在盘山路那边。你还怕呀?”
“怕……到是不怕什么,我也得为你考虑嘛。”
“这话我爱听。”于家娟摸了摸张铁军的肩背:“都是肌肉,真没看出来。咱们哪天去沈阳?”
“十二号吧,我十二号要去一趟,十三号晚上回来。”
“两天哪?你在沈阳有住的地方没?”
“沈阳酒店那么多,随便在哪住一下就行了,就一晚上的事儿。……我大概会住到中街吧,那里有个玫瑰大酒店挺不错的,边上就是北方贸易城。”
于家娟看着张铁军的后背扁了扁嘴:“还大酒店。在那住一晚上要多少钱?”
“那呀?住一晚上要几百吧,吃一顿也得几百。三个人吃过一千多。想去看看不?”
玫瑰大酒店是这会儿沈阳城消费最高的场所之一,由供销社投建,在九零年这会儿那里的消费水平有点吓人,三四个人吃顿饭一两千算正常水平。
其实还不算高,友谊那边更贵。这会儿全国消费最高的地方是珠海。
“你请我呀?”于家娟给张铁军捋了捋背后衣服上的褶子。
“请呗,你和我一起去我还能让你自己花钱?虽然你其实比我有钱。”
“鬼扯。”于家娟拍了一巴掌。
哎呀妈呀,这暧昧的小情绪就滋滋往上窜,张铁军在前面就皱着眉头琢磨,怎么弄的呢?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情况的呢?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摩托车嗡嗡的走着,两只温软的小手在张铁军背上抚来摸去。
“咱们到哪?”就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于家绢也放下了手。
“到我妈家。”于家娟盯着张铁军的后背答了一声。
大雌虎拐进横街,轰鸣着在满大街人的注目下停到派出所门前,于家绢扶着张铁军的肩膀从车上下来:“你等我一下啊。”
张铁军点点头,看了看派出所刷着黄油的木头大门()
,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坐在车上扭头看着十几米外自家的工地。
速度是真快,应该是晚上加着班干的,已经在打地梁了,地沟里正在砌砖,边上堆着运过来的管道。这会儿都是铁管,又粗又沉。
其实这会儿就已经有vc管道了,只是还没有流行开。国内第一根vc管道就是沈阳塑料厂生产的,八三年。
于家绢上了楼,很快就拿着一个红白机下来,用塑料袋装着五六盒游戏带:“给,我不懂这个,不知道游戏带拿的对不对,你回去看看要是不行再回来换。”
“有玩的就行。”张铁军下车把东西接过来放进尾箱:“那我就走了呗?”
“那要不上楼坐会儿?”于家绢淘气的看了张铁军一眼。
“那还是算了。”张铁军上了车:“走了。”
“十二号我在哪等你?你从哪走?”
“你就在站前商场等我吧,我去找你。走了,别站在这唠。”张铁军发动车子,冲于家娟点了点头,从楼前穿过去去了张妈店里。
张妈正站在店门口看着对面,对面正在拆房子。
这地方是一片老舍宅,是选厂这边最早的住宅片之一,住在这边的大部分都是小学的老师还有一部分厂干部。
看到儿子骑着车从楼头钻出来,张妈愣了一下:“怎么从这边钻出来了?你也不嫌有灰。”
“这是拆房子啊?”张铁军跑到老妈面前扭头往对面看。
“拆房子呗,那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儿,盖大楼。”
张妈看着对面匝了匝嘴:“看着还有点舍不得似的,我和你爸刚过来那会儿就在这住,就对面这个偏厦子里,住了两年呢。”
“那是哪年?”张铁军问了一句:“六九?七零?”
“六九年年底,大冬天,那年的雪下的才大呢,我和你爸从街里火车站背着行李走到这,那把我冻的呀,但是心里就特别高兴。”
张铁军翻着眼睛算了算:“那会儿你和我现在一边大?不是,比我大,十九还是二十?”
张妈笑着把手按在儿子肩膀上:“十九,什么也不懂,傻乎乎的跟着你爸就过来了,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我都老了。一晃你们俩都这么大了。”
张铁军拍了拍老妈有些粗糙的手,特别能理解老妈这会儿的心情。对面这个不起眼的小房子,有着老妈太多特殊的记忆。
“妈,你当初把咱家门市买在这是不是跟这房子有关系?”
“嗯,”张妈看着对面的房子被工人掀掉了房顶,手上有些用力:“多少肯定是有点,毕竟最开始的两年就在这过的。
那会儿啊,我和你爸啥也没有,用个锅都得厚着脸皮去管人借,一天还傻乐傻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