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真的呗,你问老郭,这个我还能说假呀?他们韭菜峪沟里面叫泉眼儿。”
郭祟亮笑着点头:“真的,大荒二荒,魂岭,石门夹背什么的,感觉那边的地名都有点怪异,庙也多,我去了都瘆的慌。”
“在哪呀?”
郭祟亮想了想,说:“咱们厂不是在弄新尾矿坝嘛,在徐家堡那边,知道吧?那边有个地方叫坟后,从那过去过岗就是魂岭。”
许小峰说:“那边都是辽阳了,不过挨着咱们这边近,人也都往这边走,这不就走到老郭家来了。”
郭祟亮撇了撇嘴:“你说以前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往那大山沟子里钻?去一趟太基巴遭罪了,大伙都找个大大方方平平溜溜的地方不好吗?”
张铁军说:“我技校有个同学,他家就在小徐家,我去过一次。”
“对对对对,”郭祟亮指了指张铁军:“你知道是不?就那,他家前面不是有条河滩子吗?顺着那个河滩子往南走就是半道子,过去就是魂岭,就离我老丈人家不远了。”
“不远是多远?”
“七,七八公里吧。”
“靠。”
“这都特么算近的,”郭祟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特么的,以后这条道想走也走不了了,以后去我老丈人家得走弓长岭。
特麻的鄙的,其实从咱们这到那边也就是五公里,这一绕就是十几公里,现在那边开始修坝了,以后再去要绕五六十公里。”
“咱们这边要是没有这么多山就好了,你看沈阳辽中那边,溜平,全是大直道,那边出个门想去哪是真方便,哪像咱们这绕来绕去的。”
张铁军就笑:“其实他们也羡慕咱们,他们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爬山,感觉爬山特别有意思。”
“真的假的?”
“真的。人不就是这样吗?在哪待腻了就羡慕别的地方,旅游不就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跑去看别人待腻的地方?”
“说的好像是有道理。”
“我没有那些想法,”郭祟亮还在看着空荡荡的天空:“我就想让我老丈人家从山里搬出来,我媳妇儿三天两头就想家,真特麻鄙的太遭罪了。”
“走弓长岭不是可以坐火车了吗?”
“基巴。坐火车要从寒岭下,然后走小二十公里,都是那种小客,那特么挤的,完了坐车的人什么都带。那边都是农村。
最关键是什么你知道不?线车就特么到甜水,下了车还()
得走好几公里。完了车还少,一般都是到棺材砬子那边,钓鱼台。”
“那你这,真不如买台摩托车算了,带着媳妇儿带着东西,四五十公里一来个小时的事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多方便哪。”
“骑车得从哪走?”刘彪在一边听了个稀里糊涂。
“从桥头呗,走北台到寒岭,也就是四十几公里,都是平道,大道。”
郭祟亮巴嗒巴嗒嘴:“买车……便宜的看不上,贵的特么买不起。”
“那你还说啥?”许小峰笑起来,给张铁军递了根烟:“这玩艺儿想多了没用,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你就买我那个得了,七八千块钱儿。”
“原来我也是这么琢磨的,”郭祟亮笑着看了看许小峰和张铁军:“这不是铁军,这大天王一轰,我特么看你那铃木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你哥儿的,”许小峰蹬了郭祟亮一脚:“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我这车怎么了?你少坐啦?带不动人是怎么的?”
“比我那个实用,”张铁军点上烟抽了一口:“我这个就能带一个人,他那个能带俩,使使劲儿体格小点三个也行。”
“我可不带那么些人,就带媳妇儿,将来还得抱个孩子。”
“哎,”许小峰碰了碰郭祟亮,小声说:“你那么想要孩子,让你媳妇儿回娘家那边生得了呗?”
“我也那么想的,这不就是离的太远来回不方便嘛,那我还能好几个月不去看一趟啊?现在一去一回最少得两天,两个班儿,你说去一趟不待一天?”
张铁军想了想说:“我手里还有台本田的太子皇,纯新的,一公里都没跑过,你商量商量,要是能行可以去我那看看。”
“***,真的呀?”
“嗯,我一起买了三台车。”张铁军点点头:“主要是朋友帮忙,我当时就感觉便宜,买回来发现没用,就在家放着呢。”
“真基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郭祟亮摇了摇头:“我这基巴想买一台寻思二年了都咬不下牙,人家骑一台看两台。操的了。”
“本田太子皇现在多少钱?”刘彪问了一句。
“四万出头吧,沈阳。你想要?”
“想啊,要不起。”刘彪有点受打击了,低头在台阶上画圈儿。
郭祟亮碰了碰许小峰,给了他个眼色,许小峰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碰了碰张铁军,小声问:“多少钱能出?”
张铁军伸了伸三根手指。
要是许小峰自己要,张铁军两万二三就能给他,但是郭祟亮不行,没那交情。上辈子俩人还打过架呢,打过两次,生死架。
当时把张妈给气哭了,拎着东西去老郭家赔礼道歉,也是从那以后张铁军就不太打架了,能躲就躲,就不想看到老妈哭。连酒都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