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跨过天渊,堕入黑暗,成为异域的王......”
“那这帝关之外,无名石碑下所埋葬的人,于九幽之下又岂能心安?”
“对人族,我自问心中已无亏欠,可对他们,我有何颜面去面对?”
目光远眺,在帝关之外,荒芜的大地上,矗立着无数的石碑,里面埋葬的,是为守护帝关所战死的人。
倘若他就此跨过天渊,成为异域王者,死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如此,那他们于帝关战死,还有何意义?
天渊之上,元古的脸上依旧啜着微笑,似乎对无名的抉择没有任何意外。
“所以,你的选择是?”
无名眸光怅然,失神的盯着恍惚大地上埋葬的无名石碑,“我的选择......”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还有选择吗?”
仰头望天,唏嘘长叹,无名将事先落向他手中的王权富贵,“我这一生,除却师尊、兄弟故旧,最对不起的......”
“便是这把剑了。”
“自诞生之日,你便伴我左右,饮血之刃,却暗藏锋芒,我亏欠你良多。”
“师尊说,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言罢,无名的身躯忽然颤动,破败的身躯绽放出无穷金光,血气直冲霄汉,震散了无边云层。
帝关内外,无数强者感受着他周身迸发的恐怖气势,神色大骇。
重伤濒死,这无名,竟还有如此可怕的战力,当真无愧圣体之名。
“咔嚓”
可就在人族的至强者如临大敌,准备迎接一场惊天大战之际,忽然,无名的拳印猛地落在那漆黑剑身上。
伴随着一声惊天响动,王权富贵发出一声呜咽剑鸣,然后,在无数人骇然的目光下,砰然折断。
“百年征战,今日,你便与那些死去的将士,一同埋葬在这里吧。”
无名轻羽,随即拂袖一挥,那黑金龙纹剑,便化作一道流光,坠入了通往九幽的天渊之中。
“圣体他...竟将自身佩剑折断了!”
帝关内外,无数人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能回神,目光呆滞,恍若置身梦幻。
可比恍惚更多的,却是震撼。
那可是黑金龙纹啊!古之大帝专属的炼器仙剑,坚不可摧,却就这样被圣体一拳震断。
这究竟是多么恐怖的肉身,才能做到啊。
帝关之外,人族的数位至强者看到这一幕,都是悄悄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
无名带给他们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倘若他临死反扑,就算有帝器在手,他们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保不齐,还会与他一同葬身在这天渊之中。
“呼呼”
微风拂面,吹动无名的发梢,衣衫染血,白衣飘飘,单薄的身影立于帝关之巅,说不出的落寞。
“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让我留恋之人了......”
听到这话,帝关内外的无数人族,似乎洞悉了他心中想法,脸上神色各异。
寿元无多的老古董,目光灼灼,盯着无名的肉身,眼中泛着贪婪的光泽。
而不朽道统的妖孽天骄,眼神中逐渐显露高昂战意,无名倘若身死,那这帝路,将再无人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那些曾与无名一同浴血奋战的将士,血目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置身事外者,眼中多是怅然,感叹如此天骄,竟要再今日夭折了。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无名将要自陨与帝关之巅时,他却忽然开口()
。
“可尔等这些人族的不朽道统......似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如,将我自身痕迹从这片古史中抹除,更改历史的车轮,将那些死去的异域王者复活......”
“尔等不是自诩道统强绝,所培养的天骄战力傲视古今吗?”
“既如此,那这帝路不妨重现,尔等且看看,当人族的天骄与异域王者碰撞,有几人...能活下来。”
“身化自在,他化万古——”
“对我的恐惧,是异域心中最后的枷锁,今日我身死,异域当再无羁绊——”
“当我不存在于这片古史,尔等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异域的强大、恐怖,远在尔等的想象之中。”
“能否在这乱世之中存活,就看尔等——是强是弱了!”
......
“无名,你到底要做什么?”
摇光圣主立于虚空下,听着无名那番话语,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