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小时候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父母对他寄予厚望,进而也很严格,但他从不娇气,很少哭闹,言母心情好的时候会抱着他,夸奖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每次这个时候言谨就更想表现自己,他知道只有自己表现得好母亲才会奖励他一个微笑。
他的手放在琴键上,在空荡的家里练习,他弹得好的话,妈妈就会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钢琴,只是妈妈很喜欢,告诉他这个要学,他想,妈妈让他做的事情总是对的,所以他渐渐喜欢上了枯燥的黑白键。
炎热的盛夏伴随着吵闹的蝉鸣,钢琴老师请假,所以周末突然变得空闲,言谨一个人在房里看着书睡着了。直到书掉在地上把他惊醒,他m0了m0冰冷的四肢,关掉了空调,推开房门正yu下楼,看到对面虚掩着门的主卧还有动静,他猜妈妈在午睡,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关门。冷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睁开眼,他看到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缠在一起,隐秘地传来暧昧的声响,他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神态,她是愉悦的,像一朵盛放的花。言谨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久到他怀疑屋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他了。
他静静地离开,又回到房间,打开空调,他觉得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于是他缩进被子里,再睁眼时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保姆来房间喊他吃饭,才发现他发烧了,把他送到医院里,那之后言谨便一直熟睡。
言谨其实很怕打针,还好他睡着了,没有让妈妈看到他的脆弱,他看着自己肿起来的手背这样想。言母发现他醒了,便站起来俯身用额头试探他的T温,知道他已经退烧了便放下心来,随后责备言谨不照顾好自己,嘱咐他下次空调不可以开那么低。言谨躺在床上仰视着言母,一直以来,他都在仰视她,他把她当成母亲,当成他的信仰,当成需要努力才能够到的神,因为她一直是这样,她对言谨不亲近也不疏离,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言谨终于看到她的波澜。
“妈妈…”
“怎么了?”
那时候的言谨嘴巴很笨拙,所以他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心脏有一片很大的树洞,秘密只说给自己听。
他开始了一场捉J的游戏,草木皆兵一样探寻母亲每一个动作。这个时候,他已经上二年级了,课上老师让每个孩子都画自己幸福的瞬间,言谨拿起画笔,又想起了那年夏天的炎热,他被空调吹得浑身发抖,他画了一张床,床上是YAn丽的红,男人与nV人交织,他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记忆被打上了马赛克,只有妈妈的脸是清晰的,她的脸sEcHa0红,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昏暗的房间只有她是清晰可见。一切都是黑sE的。
班主任拿着这幅画打电话给言母的时候,她正坐在钢琴前按下第一个键。班主任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画画是最能反映他们内心世界的的具象。她接过满是红sE和黑sE的画,没有太多表情。
回到家之后言母来到言谨的房间,她一一打量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整齐有序,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除了一本日记。
言谨放学回来看到母亲坐在客厅,看到他便招呼他过来,言谨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余光瞥到那幅画。
“小谨,你早就知道了吗?”
“妈妈…”
“你告诉我。”
言谨沉默良久,“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我应该忘记的。”
“忘不掉的事情,为什么要b自己忘记,我没有这样教过你。小谨,你觉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吗?”
“不是的…”
言母笑了一声,“你不会骗人,可是居然瞒了这么久,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没有…”
“你骗人!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骗人?”言母突然站起来,她提高音量,言谨吓得一抖,她却自顾自说起来,“我在这个畸形的牢笼待得快要窒息了,你为什么不恨你爸呢,他在外面养的nV人多得数都数不清,你看他一年回来几次?只因为我是你妈妈,所以你理所应当地怪我,你就只看到了我!”
言谨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他攥紧了拳头,只希望逃离这里。
言母坐下来喃喃自语,“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相互利用,你外公希望我嫁给他,因为他的野心,他的yUwaNg,而你爸也是一样的,可是小谨,如果我不嫁给他,就不会有你了。”言母抚m0着言谨的脸颊,一遍一遍,温柔又细腻,言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掉进了她的手心。
“你生在这个家里,是你的不幸,可你不能怪我。”
升三年级的开学典礼,言谨因为拉肚子错过了开场,回教室的路上他想g脆翘掉好了,于是在学校里四处游荡,却发现有人b他还大胆,竟敢这个点才来学校,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nV人,他拉着她的手喊妈妈,言谨转身离开,男孩却叫住他,“哥哥你好,你知道在哪里报到吗?”
言谨看着眼前的小P孩,俯下身问道,“你第一天上学吗?在哪报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