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十年的风流快活?
秦流西低头抿了一口黄酒,再抬头时,笑容都有些意味不明,道:“你们该不会以为仅凭一丝魂息,就是全部了吧?”
封修眉心一跳。
“那只是一丝魂息,是魂念,甚至连残魂都称不上,要想把它凝实为魂,所费功德和愿力,不比养残魂少。”秦流西叹道:“我那一丝魂息还只是落在元婴的灵魂神府上,连和她一体双魂都做不到。”
不说封修,玉长空虽然是大儒,但这些年一直没落下修道,也听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那就等于她的魂念在元婴的神府中,这也是个大威胁,她连残魂都称不上,但凡元婴是个坏的,就能把她这丝魂念给吞了,彻底灰飞烟灭,那就真的什么都不留天地间了。
而秦流西亦然,她在元婴的神府中,靠着元婴的强大和功德愿力作为养分,一点点的滋养自己的这魂念,重新凝魂。
但那是以念凝魂啊,并非把散乱的残魂重新凝,难度要大上许多,必须有大功德,受天地认可,才能凝出魂来,再从元婴的神府脱出,一步步地爬回这个人世间。
而秦流西要是个坏的,同样可以暗戳戳地觊觎元婴的神魂以及她当时附着的肉身,只要一点点地蛊惑蚕食她就行了。
而到了晚上,她便成了城隍,引魂渡鬼,忙得不可开交。
而元婴作为一个城隍庙的庙祝之女,临危受命,成了那世界的活城隍,重新架构地府,引魂轮回。
太难了!
“那个世界到底如何?”封修沉默许久,才问了出来。
她就这么和元婴达成意念,她借她的神府凝魂,也借元婴的神魂去行事积善,事一起办,大功德一起享。
一时间,封修和玉长空的心都有些发堵。
所以与其说她那五十年是在风流快活,不如说她在渡劫,渡的是人间苦劫。
他其实不想问,已经猜到了些,以功德为养分加持,以念凝魂,不比打兕罗要轻松,她甚至为了保持魂力,都不能时常费神,以巩固魂力,以待凝魂,此外,假如元婴贪一点,她就落不了好。
秦流西微微僵了一下,看向躺椅,躺椅上的那个儒雅老人已经面带笑容阖上了眼睛,在躺椅旁,是一个穿着锦缎的人,不,是魂。
那是一场豪赌!
跟以己身为阵一样,前途未卜,赢了,笑着归,输了,那就没现在什么事了!
但赢是赢了,想必那是一条布满荆棘倒刺的路,而她,必须拼尽全力,才能爬回来,就像她拼尽一切把兕罗彻底弄死一样。
封修和玉长空就这么看着元婴跌跌撞撞地当城隍和搞功德,一边费力去重建阴曹地府,明明做事的是元婴,但他们却分明看到了她行事的变化。
她回来终归是欢喜的,但只要想想她受过的苦,就觉得心中戾气横生,想要捅一捅天,问一问,何至于此?
难的是,要把地府重建,令它能正常使用,那就跟打兕罗一样难,因为这其中还要查找那边世界地府崩塌的原因,总不会一句建国不许动物成精,就连阴曹地府都自动退出吧?
五十年,已是极快的了,因为除了在元婴那边受到滋养,这边,同样有信仰愿力供奉着,她才得以凝魂重新点起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