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乌鸦嘴。”
庞统对着张裕,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
张裕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怼了,
疑惑的看向庞统。
“你天天都问都督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搞的我最近也开始留意起来,
发现都督的气色确实在变差。
你说你是不是乌鸦嘴?”
张裕刚想回怼几句,
毕竟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梦境,
他又打消了斗嘴的心情。
“军中事务繁重,
都督气色变差,不很正常吗。
我们应该多多分担他的事务,
才是对得起他。”
“不敢啊,
毕竟你都累晕过去了。”
庞统哈哈大笑,
张裕非常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累晕过去。
“我只是没有习惯,
习惯就好了。”
“等到你习惯,我们都已经要入土了,哈哈……”
庞统本意只是开玩笑,
张裕却突然猛然拉住他,表情很严肃。
“士元,
以后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庞统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我以后不会妄谈生死。
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
张裕点了点头,
“都督的情况你要盯着点,
可别像我一样操劳了。”
“放心吧,
我一定会盯着的,
这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庞统笑着离开,
张裕坐在榻上,
低头思索起来。
在张裕休息的这段时间,
江东的其他支援部队也是陆续到位,
孙权对于这件事情的支持力度也还是有点超乎张裕想象。,
这么多的军队集结在荆州,
不符合孙权疑心的人设啊。
如果孙权听到这话,
肯定要治张裕一个不敬之罪,
只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
现在的孙权正在孙氏宗族的墓地之中恭敬的走着,
他要去拜祭的正是父兄,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时日,
孙权只是有感而发,所以就来了。
做君王的就是这么任性。
迎接孙权的是孙静,
这位已经快六十岁的长辈,
帮助孙策平定江东的时候,
因为不愿离开故土,
所以就一直留下来守护孙氏的故地,
一直到了现在。
孙静是孙坚的弟弟,辈分上是孙权的叔叔,
孙权也自然不会怠慢。
孙静带着孙权来到了孙坚和孙策墓前,
就给了孙权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一个人和父兄说说话。
孙权恭敬把两坛美酒放在父兄的墓前,
然后跪坐下来,拿出了三个小杯,
“父兄,
仲谋来看你们了。
现在的仲谋已经是吴侯了,
坐()
拥半壁天下,
和曹操分庭抗礼,
但是却无可避免的成为了孤家寡人啊。”
说完这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我小时候,
父亲就是我的天,
我每天都能听到父亲英勇的传言,
平定荆南,汜水破敌,
董卓为之胆寒。
众诸侯为了权利勾心斗角,
我父亲则是默默的修缮洛阳宫室,解决百姓。
然后这样的父亲,死在了小人的手里。”
孙权喝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酒。
“父亲一死,
兄长就是我的天。
兄长带着年幼的我投奔袁术,为他驱驰,
保全了孙家一脉。
然后向袁术借兵,平定江东,
成全了我孙家的威名。
那时候的我虽然年少,
也是打心里敬佩兄长,
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结果兄长死于刺客之手。”
孙权又喝了一杯,
“一夜之间,天塌地陷。
我孙仲谋没了父兄,瞬间就一文不值了。
江东动乱,
让我心乱如麻,
直到公瑾的出现。
那是我迷茫中的一道光。
公瑾扶持着我平定了江东,
但是我却不能信任他。
兄长,你会怪罪我吗?”
他把剩下的酒缓缓的浇在父兄墓前的草地里。
“父亲走了,兄长走了,
现在连公瑾也要走了。
仲谋以后真的就是一个孤单的小孩了。
希望我这迟来的信任,还能够来得及。
父亲,兄长,
请保佑公瑾,保佑我,保佑江东!”
揉了揉眼睛,
孙权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再待一会,心里更难受。
走出这里,
步夫人正在外面等候,看到孙权出来,才走了上去,
她看着孙权的脸,什么也没说,
只是给孙权擦了擦。
“多谢。”
孙权也是笑了起来,
他宠爱步夫人,何尝不是因为步夫人善解人意。
“不过,我没事的。
悲伤一会,就能恢复了。
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哭的时候呢。”
步夫人不解其意,
孙权只是抬头望天,
他马上就要失去了,
但是他得到了什么?
“子茂,子茂!”
听到凌统的声音,
张裕一把从榻上起身,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凌统不会突然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
“都督吐血了!”
“?”
张裕连忙起身穿衣。
“什么时候的事?”
这才过去几天,怎么这就出事了。
“就在刚刚,都督在鼓舞士气的时候,
当着众人的面吐了一大口血。”
凌统想想那个场景都有点难过,
“现在都督已经被送到张神医那里去了,
我是来通知你的。”
“走走走。”
张裕和凌统一起急匆匆的来到张仲景的营()
帐,
却发现周瑜正是一脸淡定的在和张仲景下官渡棋。
“都督?你这是?”
“这就是我要的反应。”
周瑜指了指张裕。
“子茂,我决定重新用一次你的计策,
我已经准备好再死一次了。”
“?”
张裕摸了摸鼻子。
“都督是想再诈死?
可是,曹仁会信吗?
他应该不会一个亏吃两次吧。”
“谁说一个亏不会吃两次?”
周瑜笑笑。
“而且我为了让曹仁相信,
可是冒着军心动摇的风险。
你以为我什么要当众吐血?
这都是张神医用药物帮助我的。”
听到这话,
张仲景先是抬起头,
然后又低下头,
还是不说话了,言多必失。
“哦,都督故意在士兵面前吐血,
让细作把消息传出去吗?”
张裕摸着下巴,开始思索可能性。
“虽然这么做增加了真实性,
可是只是吐血,曹仁应该不会上当。”
“所以还要继续作戏。”
周瑜指了指自己。
“接下来我都不会露面,
你们要想法子稳定军心,
不要产生混乱。
你们知道我没事,
可是底下的士兵不知道,
所以各位要多多辛苦了。”
“难怪士元他们都不在,
这都是在安抚军心?”
“没错。”
周瑜点了点头。
“江东主帅周公瑾死了,
全军上下,要方寸大乱了!”
曹营,
曹仁听着汇报,表情纠结在一起。
“周瑜吐血,多日未见其人,
现在孙军军心不稳?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曹仁听到这个就觉得有诈,
谈不上相信。
曹真曹休两个年轻气盛的则是有不同意见。
“将军,先不说吐血是真是假,
但是周瑜多日没有出面,
孙军军心混乱这都是实打实的,
总不会连这都是演的吧。
周瑜再怎么诈死,
难道用军心混乱为代价?
除非他真的是想死了啊。”
曹仁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曹真也是继续开口。
“不管是否有诈,
我们也可以乘机进攻,
试探一波。
总不能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啊。
如果能在魏公到来前,
击退江东,也是大功一件。”
曹真把地图一把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