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小生胡龙,乃是胡虎的堂兄,胡虎此人过于急功近利,想来是被意气冲昏了头脑,这才不小心做了伪证,虽是有过但也算是良心之举,还请大人莫要责备。”
梦醉眼皮微跳,语气严肃道:“你可是有不同见闻,但说无妨,本官自会仔细甄别。不过本官把丑话说在前头,若说胡虎做伪证是意气执言,那本官还能从轻发落,可你若是有意替人犯开脱,那就等着伏法连坐吧!”
胡龙轻笑了两声,坦然自若地继续说道:“大人说笑了!今早我们的确是有路过那户人家,只不过我们只是听到了一些不雅之音,却是并未亲眼见到有什么不法之举,那时我们还以为是哪家汉子荒yin无度,正巧白日宣yin,根本就没有凑这等热闹。而且当时我听着行事之人分明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壮年郎,又怎会是这位德高望重的白须老人,我想大人您还需得明察一番,莫要受人谗言错杀了好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原先为了防止串供而被安置在外的胡虎,挤过人群,重重地一拳砸在了胡龙的脸庞,大怒道:“胡龙!亏得洒家一直敬你为兄长,竟是没觉着你是一个人面兽心之辈,你看着那妮子的眼睛,听听你说的这还算是人话吗?!你若是这副模样,休怪洒家以后不认你这个哥哥!”
胡龙没有理会他,仍是自顾自地说着:“大人,我与胡虎皆不能算作是人证,此事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胡虎见状就再欲动手,可是夏侯的家臣也都已经上了厅堂,梦醉只好遣其入了后围,不让他在沾染此间事务,毕竟就算是再来十个这样的糙汉子,也绝对说不赢这一个读书人,多说只会多错,由梦醉自己与其争辩,胜率反而会更高一些。
就凭着刚刚那一段,无论是从言语思路,还是做事逻辑来看,胡龙两大方面都要远胜于当初胡虎的证词,尽管梦醉一心认为他说的是假话,却也是找不出什么破绽。胡虎的证词上虽然也没有出现漏洞,可若是在双方对峙之中被人下套诓了进去,那可就真的没了办法。
见自家弟弟被梦醉护走,胡龙也是长舒出一口浊气。
梦醉忽然讥笑一声道:“你一个读书人,书读得不怎么样,谎倒是扯得不错。”
胡龙皱眉,反问道:“大人何出此言啊?”
梦醉冷哼一声,冷漠地质问道:“你说***这位姑娘的是一位壮年郎,可在场众人中皆是老人孩童,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城镇,丁壮居多,此处可没有青壮年的身影呢!”
胡龙故作惊疑道:“呀!听大人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此事,不过小生听着大人的声音,还真和那壮年郎有着几分相像呢!”
梦醉闻言暴起,直接抓起桌案上的惊堂木,狠狠地砸在了胡龙的额头:“放肆!你是说本官就是那个***犯不成?”
“梦大人息怒啊,这小子肯定还有话没说完呢,您先别急嘛!”
夏侯雄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打起了圆场,他对胡龙的表现很是满()
意,已经是有了招揽之意。
有了夏侯雄霸作支撑,胡龙底气更足几成,有恃无恐地说道:“大人小生的意思是,这人多眼杂之下,人证是不可靠的,您不能凭着我们的一面之词就随意地乱下定论,也不能说受害之人指认谁,那犯人就是谁不是?若是这***随意的找了一个山野男子苟合,就想着夏侯大老爷有钱,以残破的身体去谋取老爷的钱财,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可听说了,这上山正经男人没有,狼子倒多的是啊!”
原本评判案件本是人证越多越好,这样安排作伪证的概率就会小上很多,可到了如今倒成了一个弊端,现在人证是多,可敢于作证者却是只有这两位外乡人,民愤根本就激励不起来,这些无用的人证反倒是成了累赘。
“梦大人,您还有什么方法找出人犯吗?若是没有,那老夫可就先走了。”
夏侯雄霸笑意盈盈,他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中间虽说是出了一些岔子,可大局总体来说还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且今日似乎还可以收揽起一员新的大将,对此他是十分满意的。
梦醉看着眼前二人皱眉良久,就在他即将拍案退堂之时,胡宗洋走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上了几句。梦醉面露为难地看向堂下瘫软着的妙龄少女,陷入了两难抉择。
夏侯雄霸和胡龙见梦醉这等反应,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梦醉一口将面前滚烫的茶水饮尽,用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缓缓地踱步到那女子身前,轻轻将其扶起,将其杂乱的发丝用手指梳拢于耳后,用洁净的长袖擦拭其脸侧的泥污,温柔地为其整理好仪容。深呼出一口浊气,将唇角贴近其耳边小声的低语。
在得到少女点头的答复之后,梦醉再次站起身,只觉得整片青天都压在了自己的肩头,沉重的同时,又有着某种神圣的使命感,这一次他绝不能输!
梦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面无表情的盯着堂下的两个无耻之徒,手指紧握在长袖之中卡巴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