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醉及时挣脱,将已经出鞘一半的匕首,硬生生按回刀鞘。顺势一个翻身,将怀中女子死死欺压在了身下。
如今捕头长刀已经出鞘,女子失了先机,不敢再有反击之举。此时此刻,也就只能屏息凝神,气机收敛,尽量的隐去自身存在。
“头儿,外面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刺客踪迹。”此时外面搜查的人马也是回来会合。
“小点声!”捕头小声斥责。
那人不以为意道:“切,怕什么?要是他醒来,再给他打晕便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话间脚步也是来到了梦醉床边,“呵!头儿你看这穷秀才,都清明了还盖这么厚的被子,你说他身体会不会有问题呀。”
周围人群听闻此言,也是肆意讥笑出声。
对于这样的羞辱,梦醉虽是常听,却是始终难以接受,着实有些伤人尊严。
梦醉是早产出生,自幼身体不佳。这也是为什么,梦醉虽然家境殷实,却一直不曾习武的主要原因。
不过,也好在是被褥足够绵厚,女子被梦醉欺压在身下,站在床侧也是看不出来。
捕头有些无奈道:“小六子,你怎么就对读书人,总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好了,你去床下看看,我拿刀替你掠阵。”
床下是最容易躲刺客的,而且进去搜查危险度也是极高,通常都有两人协同检查,一人掠阵,一人搜查,捕头之所以拔刀也正是防着床下躲人这一招。
检查完床底,在小六子又对着梦醉骂了几句后,便快速离去。
见人走远,梦醉还未来得及舒口气,就被身下之人一脚踹飞。梦醉裹着被子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堪堪停下。等他起身,那女子刺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真是好人没好报,救你一命连声谢都没有,还得挨上一脚。
果然,贼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也是,都做了这杀头的买卖,又怎么会有多高的品德。
梦醉一向对这匪贼之流嗤之以鼻。
一是,自己的父母家人,就是死在了这种人手中。
二来,总有那么一群人,爱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去为了一己私欲,以武乱法。
今日一见更是嫌恶不已。
梦醉搂起被子,一瘸一拐地摸黑爬到床边,迷迷糊糊间,摸到了一块温软之物,拿起仔细一瞧,竟是一块水白龙凤珏,想来应是那刺客之物。
梦醉并未高兴,毕竟是刺客之物,显然是来路不正。
若是贸然显露,恐怕会惹来大祸,但若是销毁,又怕那刺客前来取要,思虑再三,梦醉决定将其埋于墙角,等必要之时再来取出。
另一边,荆湖郡衙前,所有的衙役规整地列阵道旁。
一辆金黄色的马车缓缓驶入视野,郡丞急忙出来迎接。
郡丞跪倒在地,朗声道:“不知陛下深夜来访,微臣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责罚。”说完就以头抢地,五体拜服。
“爱卿何罪之有?孤途经众郡,就属卿之荆湖繁华。大汉有卿,汉民之幸也!”一位身着明黄长袍的俊朗少年自马车走出,他脸()
上的笑容明朗又真诚。
少帝跃下马车,一把将跪伏在地的郡丞大人扶起,满脸真诚道:“卿乃我大汉良臣,可万万别伤了身子才是。”
郡丞满脸感动地看着少帝,旋即又猛地低头,一副心有愧疚的模样。
少帝微笑着询问:“爱卿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郡丞重重摇头:“陛下,微臣有罪啊!微臣保护不力,吴王亲遣的考官遇刺,如今却是连凶手都还未曾查明,这……”
少帝及时接话,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爱卿这叫孤很难办呐。”
荆湖郡没有太守,一切事务都由郡丞决断。
能凭一己之力,把荆湖郡治理得井井有条,郡丞自然也是极为聪明的老狐狸,仅是一瞬间,就领悟到少帝的言外之意。
所谓的难办,无非是要他为这位考官之死,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科举考官,本应由少帝钦定,如今,那吴王越俎代庖,显然是,触碰到了少帝逆鳞。
郡丞继续道:“微臣自是有罪,不过微臣已经查明。这位考官私自受贿,其死乃是考生寻仇,不需三日,臣定会将真凶缉拿归案。”
二人相视一笑,少帝轻轻地拍了拍本就干净整洁的裙摆,声音不含感情淡淡道:“既是私受贿赂,扰乱科考,那就是动我大汉之根基,死不足惜也。既是考生不忿,便当赏罚分明,罚处从轻吧。”
见少帝满意,郡丞急忙表起了忠心:“微臣之心,昭昭明日,皎皎圆月,天地共鉴之。”
少帝欣慰地大笑道:“哈哈哈,大汉有卿,孤心甚慰啊!”
少帝一只手拉着郡丞,向府内走去。
迎合着皎洁月光,背对着郡丞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这满朝汉臣,皆能如卿,大汉一统怎不可期……”
郡丞看着少帝的背影,隐约间,好像看到了先帝的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