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的身影刚落,朱瞻基便咕哝道:“弟子也是看见琉璃已经凝固在陶罐之中,这才想着用冷水降温。”
此言一出,陈堪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热胀冷缩的知识你忘记了?”
朱瞻基摇摇头:“回老师,没忘记,但真的是玻璃已经凝固了学生才用冷水的。”
陈堪无语望天,随后不再理会朱瞻基,伸手拉起满身血痕的工匠诚挚道:“抱歉了,本侯教徒无方,本侯代他向你赔罪。”
那工匠急忙摆手:“使不得,侯爷,使不得啊,小人什么身份。”
陈堪打断了他:“这与身份无关,做错了事情就要认。”
说完,一把拎住瞻基的脖颈将他提到工匠面前。
朱瞻基还想狡辩几句,但对上陈堪的冷眼在,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朝那工匠弯腰行礼道:“对不起。”
工匠哪敢受朱瞻基的大礼,急忙跳到一边,脸上都快要哭出来了。
“使不得啊,皇孙殿下折煞小人了,折煞小人了啊。”
陈堪见状,只得招手叫来李四,让他去账房支取十贯钱作为汤药费,又给那个工匠放了半个月的伤假,这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朱瞻基悻悻然的看了陈堪一眼,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花时和朱瞻壑也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躲在朱瞻基身后,不敢看陈堪一眼。
遣散了人群,陈堪没好气道:“让你们烧个玻璃也能搞出事情来,为师早晚被你们气死。”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朱瞻壑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陈堪的袖子,看着几人脸上的后怕之色,陈堪也只能选择绕过他们一遭。
随即淡淡的说道:“为师不让你们做的事情,自然有为师的道理,热胀冷缩这种浅显错误你们都还在犯,回去之后每人抄三遍基础物理。”
“哦!”
三人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陈堪的处罚。
解决完这一切,陈堪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思,便带着三人静静的等着陶罐里的玻璃水降温。
实际上陶罐之中的玻璃大多数都已经凝固成型,但为了避免意外,陈堪还是等到了陶罐已经恢复自然温度,这才开始上前检查玻璃的成色。
十几个罐子,被三个小家伙吩咐工匠用凉水浇炸了一个,剩下的都还是能勉强谈得上成功。
十几块玻璃堆在面前,各种颜色都有,陈堪开始仔细检查起成色。
玻璃的颜色,与配比有关,碳酸钙较多的玻璃,颜色就比较深,微微有些泛红,闪烁着荧光绿的玻璃则是石英砂的占比过高。
最终,李让从所有玻璃里挑出来一块颜色接近透明的玻璃。
三个小家伙奋笔疾书的记录下这次试验的各种数据,随后便开始准备第二次的实验。
第二次的实验,参考数据便是那块接近透明的玻璃的配比。
这样试下去,陈堪早晚能得到一块透明度和光洁度都能用来做显微镜的玻璃。
几人正准备开始第二次烧制,一骑快马的到来打断了师徒四人的实验。
那骑士在陈堪耳边耳语几句,陈堪的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听完了骑士带来的消息,陈堪招手叫过来三个小家伙,吩咐道:“为师有事先回家一趟,你们继续接下来的实验,记得千万别再做什么傻事,知道了没?”
陈堪的语气有些严厉,三个小家伙顿时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交代完三人,陈堪便上了战马,跟着骑士一路狂奔回府。
来到府门前,将手中马缰丢给下人,陈堪便急匆匆朝礼堂而去。
礼堂之中,坐着的()
赫然便是陈堪还在辽东之时便派往京师打探消息的斥候。
“侯爷!”
“坐!”
斥候正要起身行礼,陈堪便摁住了他的肩膀。
陈堪走到主位上坐下,直言不讳的问道:“京师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那骑士闻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递上:“侯爷,这是道衍大师的亲笔信,道衍大师交代过卑职,说您看完信件之后便会明白一切。”
陈堪伸手接过信件,也不顾及斥候还在边上,便拆开信件开始看了起来。
短短一封信,陈堪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
看完道衍的信件之后,陈堪的眉头便皱成了包子,手中的信纸也被他捏成了一团。
片刻后,李让舒展眉头,转头看向斥候问道:“老...方大人的情况如何?”
那斥候不敢隐瞒,急忙应道:“方大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锦衣卫的纪纲纪大人不在京师的日子里,锦衣卫几乎以陈御史马首是瞻,而整个朝中,除了五城兵马司的几位大人和陈安陈大人之外,几乎无人敢替方大人说情。
而陈安陈大人也因为上书替方大人分说,被陈御史记恨,贬去贵州做了晴隆驿承,五城兵马司的几位大人有赵王殿下护着,倒是暂时没事。”
陈堪继续追问道:“陈洽,蹇义,宋礼,杨士奇他们呢?”
斥候听见这几个名字,不由得身子一颤,随后低声道:“蹇尚书在和稀泥,宋尚书已经不管朝中之事,杨学士的足迹从来不出奉天大殿,至于陈侍郎,陈侍郎。”
“陈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