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与先时他寻认得殷掠空面容的人画的小相一般无二,只是较之从前的画像,今时今日的她经历过更多艰辛,眉宇间稚气已褪,一股倔强无畏的英气油然而生。
花雨田慢慢俯身,嫣红如血的薄唇缓缓靠近殷掠空的唇,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熟睡中的脸庞,神情越来越温柔,眼里腻得能滴出水来。
终归没有贴下,她是他真心想要娶回家的姑娘,迷晕她,未经过她同意私自窥得她的真面容,已是他的不对,再在她无意识之下轻薄她,不管她晓不晓得,总是他的错。
嗯,再等等,待小丫头接受他了,他再尝尝。
花雨田没把假面皮给殷掠空戴回去,迷烟的量不大,大约只能让她昏个把时辰,留了张字条,他很快退出了屋子。
再待下去,他怕他控制不住,不管黑的白的,先尝了小丫头的滋味儿再说。
殷掠空清晨醒过来,只觉得昨儿睡得可真沉,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拥着被,从什么东西自被上滑落,她低头看去,竟是《孙子兵法》。
她有些茫然,她不是已经把这书还给花雨田了么?
《孙子兵法》中间露出干苜蓿的一角,殷掠空伸出手去,将夹在书里的叶子抽出来,眼落在两指之间的干苜蓿上,她将书籍拿起往床榻边上的凳子一放。
这一放,顿时让她惊得自床榻上跳起来。
她的人皮面具怎么被放在桌上?!
殷掠空下息手抚上脸庞,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不在,赶紧把人皮面具重新戴回脸上之后,她拿起桌面的字条。
字条:小丫头,长得不错。
殷掠空眉心一跳,跳得飞快的心房却在此刻慢慢平复下来,下意识地,她觉得花雨田不会害她,纵然被他看了真面目,也无多大的紧要。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信任,但她就是这么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也不知自何时开始,她与他之间多了一种难以言会的羁绊,期待、欢喜、害怕、不知所措,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往前从未有过,她感到陌生。
冯三的女红是三人之中最好的,杨芸钗排二,夜十一垫底。
本来垫底的总会有几分羞愧,偏就夜十一垫底垫得很从容:“终有一日,总能把它绣好的。”
眼落在小绣绷上依旧被绣得一团糟梅上,她露出不知自哪儿来的自信,坚定地继续一针一线,上下穿插,闲情缓慢地绣着花儿。
杨芸钗冯三默默在旁听着夜十一甚自信的言语,同时在脑海中浮现梅具毒性,然不招梅,它又是无害的释义,忽然发现梅与夜十一竟是那么的契合。
两人恍悟:怪不得大姐姐(大表妹)那么喜欢梅。
然夜十一于女红之上,着实没天份,整整一日,冯三亮出很精致的连理枝,枝上还绣了一对雁子,杨芸钗绣了并蒂莲,含苞待放,她绣梅……
嗯,有点儿进步,至少已能瞧出那一团红非草乃花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