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冯家乃祖母娘家,门第不如何,财力却是惊人,纵是以富可敌国形容,亦不为过,此点无需孙女儿再细言,想必祖父已深有体会。”
静国公点头,当年他贵为静国公府世子爷,莫说公侯千金,便是公主亦娶得,最终却娶了冯氏为夜家宗妇,其要便是因冯家财力雄厚:
“当年皇上尚非太子时,夜家便选择了站队当时只是皇子的皇上,既是选择了,必倾尽全力为皇上护航谋划。但凡成大事者,除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无不是收人心铺人脉,以德服人以能降人,攀上尊一位,过程不但艰辛,所需钱财更是犹如无底洞。”
而当时的无底洞,便由夜家为永安帝舍一个世子妃铺下冯家这条最佳财道。
自大魏开国,夜家便有从龙之功,时至今日,夜家能成为唯二仅存的公府之一,并非气运所能道,更非皇恩浩荡所赐,而是夜家每一代世袭罔替的静国公竭尽心力所谋。
听着祖父对她这般剖白,即便心知她在祖父心中早已不同,可到这会儿,方是祖父真正正式地向她挑明,已未再将她当成七龄稚女看待,夜十一心下略喜,只要祖父不再拿她当小女娃儿看,那么接下来她所言所做之事,便要轻易得()
多。
她接着往下道:“冯氏子弟素来无***厚禄之运,财运却是极佳,世间事皆是得此失彼,冯家较之夜家官运亨通,得的却是财运,这财运便是冯家的底气,也是冯家的利器。当年皇帝舅舅尚只是皇子时,冯二老爷正初掌冯家产业不久,尚不如现今冯家扩展的财力,就是当年那般尚不如的财力,亦能源源不断提供金银支持皇帝舅舅业,现今冯家已成湖广首贾,其财力之厚,难以想象。冯大老爷乃冯氏一族族长,当年诸子不争气,冯大老爷逐将希望寄托于孙子辈上,幸在冯家祖坟终于冒了青烟,出了冯大少爷这极好的读书苗子,如今考得举人功名,只剩北上春闱会试。倘有幸在殿试之上,再进一甲进士,冯家在冯大少爷这一辈的官运总算能冒个头,指不定官运能改一改。”
这个指不定还真是指不定,倘冯大少爷只是个书呆子,非为官之料,那便是一甲状元,于青云仕途亦是白搭。
说了一大堆都是铺垫,夜十一终于说到正面回答静国公问题的点子上:
“冯家子弟多是地方小官小吏,且终迈不这道坎,更愰论正三品朝廷大员。冯家在朝中并无本家子弟为官者可倚仗,倘要冯大少爷此后在仕途平步青云,那势必得攀一攀京中豪门借力,而做为冯家姻亲的我们夜家,无疑是最佳选择。冯大少爷中举后,冯大老爷将其谴到京城静国公府来寄居待考,已然开始借力。孙女儿不惊讶,早料到冯大少爷会来,那是早前已听祖母提起过这位冯大少爷在今年极有望折桂,孙女儿再略作分析,不难得出此论。”
静国公听得连连点头,又问:
“你对冯家情况如此清楚,书上可没有,这又是如何得知?”
引经据典,见多识广,皆可推说自书中所获,然这家族细闻,却非书中所有,夜十一脑子里急速转起来,面上无波,末了道:
“祖父忘了,母亲尚在时,长公主府每年俱都会收到祖母娘家送来的年礼,不止年礼,便是节礼,一年下来亦从未落下,孙女儿那时无不一刻不跟在母亲身边的,看多了会问,母亲便会像在说故事般同孙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