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向乖巧的女儿脸上见到这般森冷的神情,也着实是让林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只有自己活着,女儿才会一直在自己面前装成小时候那般温婉天真的模样,可……要是能装一辈子,那不也成了真的?
又有谁知道她曾是心狠手辣的毒妇呢?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先将陈金秀几人给除掉,绝不能留有这隐患。
所以林父并没有阻拦女儿的计划。
“不过那位镖把头,似乎也是个修行者,我们……如何才能对付她?”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办法。”
林颖儿笑的十分危险,看的林父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女儿为了复活自己,一定是依靠了某位强大的能人异士,他很识趣地没有询问这一方面,有些事,还是不戳破的好。
将那群镖师杀了,然后自己便用这具身体,陪着女儿稀里糊涂的活着就是。
“大不了未来林府的收入,取半数用来接济穷苦之人就是。”
林父在心中如此说服自己,也算是减轻心中愧疚了。
月色弥漫。
呼……
一阵劲风吹过,差点将香烛吹灭。
灯火剧烈摇晃,影子被拉扯破碎,好一会儿才重新凝聚成一个曼妙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羽忧,此时已来到谷雨城的城隍庙中。
庙内常年燃着香烛与粗大的香,瓜果酒水不绝,大神像金身灿烂,小神像威严慈祥,庙内陈设应有尽有,对比顾流的破庙,这里只能用“极尽奢华”来形容。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醒了过来,对羽忧的出现毫不意外。
不走大门进入城隍庙的,整个谷雨城也就只有这位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一人了。
羽忧毫不客气地在供桌上坐下,抓起供桌上大家供奉的供品便往嘴里塞。
而且还很挑食,只挑甜的瓜果吃。
饶是像张真丘这般做了百年阴神,见惯了人生百态的老城隍,也不禁眼角一挑。
此女也太随意了些!
祂率先开口道:
“你吃的是供品。”
羽忧毫不在意,将双腿一卷,端坐在供桌上,自顾自啃着手里的果子:
“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你也不吃,与其烂了,还不如便宜我。”
将其啃完了,这才将果核扔出好远。
张真丘很是无语,却又不好说什么,好歹她没扔在庙里。
可羽忧似乎有些得寸进尺,除了吃供品之外,甚至还将功德箱也倒了过来,睁着一只眼睛往里瞧,似乎想要看清里面有多少钱,手上也不停,摇上一摇,里面的铜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功德箱十分沉重,这让羽忧有些惊讶:
“呦,张丘丘,没想到你这香客还不少?”
“……”
谷雨城隍无可奈何,只得出声道:
“吾乃大黎敕封监察司民城隍张真丘。”
“如今的山海司行官,都似你这般放荡不羁吗?”
羽忧却是啐了一声:
“呸呸呸。”
“我是大黎皇帝亲自指名的山海司行官,你是大黎神制敕封的阴神,你管死人,我管活人,大家怎么着也只能算同僚,别给我摆架子!”
“不就吃了你几个供果吗,真小气。”
羽忧为自己倒了杯供酒,美滋滋地品着。
“好久没碰酒水,可是憋死我了!”
张真丘:“……”
祂懒得跟这个小姑娘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