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同处一船的屈夫子却是不受一丝影响,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月光。
即便如此,苏东山却没发觉本命字鱼有摇头摆尾,吞吐天地异象的痕迹。
没有天地共鸣,自然也就无法修出本命字!
“不应该啊。”
苏东山暗暗皱眉。
之前他说“君”、“音”、“酒”时,很容易就引出了天地共鸣。
这次说“水”直比前三个加一起都多,却还没修出来!
是因为自己没道出“水”字真意,还是因为有屈夫子?
难道是屈夫子对水的理解已经顶天了,能高过天庭主神了,所以后人无论如何也修不出来?
因为苏东山的沉默,小船周围的风浪已经重新掀起,看着就要将他连人带船吞没。
或许下一个浪头砸下,苏东山就跟先前看到的那些“前辈”们一样了。
屈夫子终于看向他,目光仍旧平静,仿佛是苏东山在他眼里与之前那些人一样,没什么不同。
甚至苏东山此刻都怀疑“屈夫子有意让道”这个想法是错的……
等等!
苏东山猛然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屈夫子除了问出“何为水”之后便再未开口,只是旁观。
没有说明,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明白这一点,他眸中陡然射出骇人的光,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水利万物而不争,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水近乎道!”
说完,他直直看向屈夫子。
屈夫子猛然抬头,目中精光如雷霆蜿蜒。
小天地内幻化的异象像是瞬间失去了继续演化的力量,变得扭曲,旋转。
似炫目的流光,又似抽象派所作的星空。
绚烂多姿!
这些极致炫目的色彩又在一瞬间归于黑,归于一点。
此点如墨,又似水。
自天而下,里面多姿色彩又化出诸多色彩、万物……
直到这些如雨砸在苏东山的身上,天地俱籁……
苏东山被定格在了原地。
唯有目光、思维跟声音不受约束。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极为安静。
就连他体内的三花也停止了跟水族的玩闹,目光炯炯地抬头看天。
所有的存在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苏东山明白,方向对了!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
踹对了,他将再得一字!
踹错了,“水”字将与他失之交臂,自己也将成为江水下的一只枉死水鬼!
性命攸关,不由他不慎重。
苏东山细细回想,刚才所说,参考的是华夏道家老子学说,要说不一样,也就是把水说成了“近乎道”才引出如此变化。
“我明白了!”
他猛地抬头,声音郎朗,充满无穷自信,“水近乎道,是因其有形、有色。
褪去形与色,水就是水,不因形色变化()
而变。
恰如道,不以外变而内变,故水即是道!
如君子处世不争,雷霆不惊,风语不改……”
“水即是道”一出,天地静籁的场景终于有了变化。
天地瞬间复归清明。
明月,高山、舟船。
船下有船。
恰如邓鸣教他作画的那样——以他物留白,挤出水。
果然,
清风徐来,山高月小。
屈夫子已经不在船上。
苏东山身上的沧溟生潮珠光泽悄无声息黯淡了大半光辉。
头顶,磅沛的水气从天而降,如天河倾泻。
水形蜿蜒,隐约可见其形成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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