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明亮的教室中,隋朝猛然从梦中惊醒。
睡梦中的失重感让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继而课桌剧烈晃动。
隋朝的一声大喊吸引了所有同学的目光,以及讲台上那位正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国文老师的注意。
甚至因为太过于突然,那句“子不语怪力乱神”被他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隋朝。”那位身形瘦削精神矍铄的国文老师转身看向坐在教室后排靠窗位置的某人,喊道。
大梦惊醒的隋朝还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撞上了老师不怒而威的目光。
“到。”隋朝站起身的同时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该死,做个梦竟然被吓成这副样子。
“你是对我的讲课有意见?”国文老师语气平淡地问道。
话音刚落,教室中就传来了窃窃私语之声。
“没有没有!”隋朝语气坚定地反驳道。
课堂上睡觉的胆子他有,但他可没吃熊心豹子胆怎么敢顶撞老师。
“好。”国文老师点点头。
隋朝闻言刚以为能够逃过一劫,没成想前者再次问道:“那你说说刚才我都讲什么了?”
隋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
随后他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仅有一条过道之隔的男生。
那个名叫顾钧儒的少年甚至都懒得抬头,只是指了指书本上特意用标红的位置。
毕竟这种事他俩已经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用顾钧儒的话来说,“摊上隋朝这样的朋友,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成功从“鬼门关”化险为夷的隋朝冲着顾钧儒咧嘴一笑,没成想却被后者砸过来的书本严丝合缝地糊在了脸上。
隋朝也不恼,只是笑呵呵地将那本书放在桌上,然后耸耸肩看向窗外。
不知为何,早上还晴朗澄澈的天空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甚至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还真是个怪天气。”隋朝心中腹诽道。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放远,这次不同梦境中那般,他能够清楚地瞧见稍近处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远处鳞次栉比的屋舍平房,偏远处的断壁残垣,更远处的那重重被无数镜光交织闪耀的晶幕。
最后,隋朝的目光透过重重赖以生存的晶幕,落在了血色与碧蓝色搅动在一起的海面上。
在那里,有一座森森巍峨的骨山飘荡着。
若隐若现。
哪怕是隔着这般距离,隋朝仿佛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过了许久,隋朝收回视线,重新扫视了眼明亮宽敞的教室,以及身边专注听课求学若渴的同学们,抿了抿薄唇,若有所思。
随即他自言自语道:“原来不知不觉中距离那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当悠扬的下课铃声在圣铭中学响起,讲台上那位年过半百的国文老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教鞭。
在隋朝看来那位明显是收了神通的老人家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在环顾一圈后终是意犹未尽地说了声“下课”。
如获大赦的众同学甚至没有等老师离开教室,就把书随手一丢,高喊一声“解放喽”。
前脚刚踏出教室的国文老师听到身后的呼喊后,略显无奈地摇摇头。
靠窗而坐的隋朝胳膊搭在窗边,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啧啧感慨,“原来如坐针毡的不止我一个人啊。”
“放学后有什么安排?”就在隋朝出神时,早已经收拾完毕的顾钧儒已经站在他面前。
隋朝()
起身一边将书本装到书包里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先跟秦淮见面再说。”
听到秦淮这个名字,顾钧儒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那双平静的眼眸眨了眨,就像潭无波古井中被人轻轻投下一颗石子。
清凉却又温柔、
铃声依旧在校园中回荡,一群又一群的少年从校门内鱼贯而出。
草长莺飞,朝气十足。
对于所有人而言,在那段青涩懵懂的岁月中绝对会有一个人惊艳你的时光,对于圣铭中学的学子而言,那个名叫秦淮的少女就是如此。
起码对大多数来说是这样的。
当某人出现在秦淮的视线中时,后者毫不避讳地喊道:“隋朝。”
隋朝之所以能够成为圣铭中学的风云人物,有极大一部分是因为秦淮。
看着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的秦淮,感受着四周同学递过来的“杀人”目光,隋朝摸了摸鼻翼,自己总是会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成为众矢之的。
“钧儒。”当秦淮走近以后,笑着同顾钧儒挥了挥手。
顾钧儒点点头,报以笑意。
若不是因为那日的变故,自己的人生或许不会同隋朝与秦淮两人接轨。
隋朝接过秦淮的书包,笑着问道:“去哪?”
“你定。”
隋朝转头看向顾钧儒,“那就去‘趣达"吧。”
“我没意见。”顾钧儒淡淡回了句。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某人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