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净世红莲会的宗旨,就是说人间污浊,世人皆苦,欲要接引净世红莲降世,焚烧世间一切污浊罪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至于如何接引净世红莲?”
“那些红莲教徒的方法极为简单,就一个字,杀!”
“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尸山血海,杀他个白骨如山,杀他个干干净净。
只要杀的够多,就能献祭往生,请红莲天尊降下神火。”
哪怕楚舟对邪教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这一刻都忍不住发声:“握草,他们这么激进的嘛?”
“激进?”
县尉王富贵接过话头,道:“只是言语,观主就觉得激进了?
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事儿,比你想象的要激进百倍,每逢天下大乱,这净世红莲会就得出来搅风搅雨。
他们组建叛军,烧杀抢掠就不说了,那是真的会以人肉为军粮,以人畜做劳力的,所过之处,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才是常态。”
县尊也接过话头:“我现在相信,那周崇文是净世红莲会所杀了,就是为了挑起云崖剑派和闻香观的斗争。
然后,整个天泉郡都得乱!
那您想想,为何这些目的都达成了,他们依旧得要杀我这个县尊?”
“为何?”
“当然是,我们这些当官的死了,那整个白沙城就得一团糟,到处都是烧杀抢掠,会死很多人。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也是他们的功绩。”
楚舟听得都有些麻了,可一个困惑悄然升起:“不是,他们的教义这般癫狂,为何还会有人信奉啊?
杀人净世,一听就扯淡的话,为什么会有人相信?”
“为什么没人会信?”
这次开口的是县丞赵员外:“你可知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泥腿子,是何等的麻木和绝望?
你可知,但凡是一点伤病,就能要人性命是何等悲惨?
你可知,看不到丁点儿上升的可能,甚至就连想活的更好些,都是难以达成的目标,又是何等苦闷?”
“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唯有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每日辛勤劳作,满身疲惫,到了收获的季节,居然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那该是何等无力?何等愤恨?何等的不甘?”
“就这,还不提那些身负深仇大恨之人!”
或许是真正的出身底层,白手起家,赵员外说这话时,感情极为吩咐,像是在吐露心声。
以至于县尊几人都忍不住侧目。
顿了顿,赵员外又道:“若真到了这般境地,你觉()
得那些人还会在乎什么嘛?
毁灭吧,我死,你死,大家一起死,就公平了!”
“所以,每每王朝末年,这群活不下去的人,才是最希望那净世红莲会的存在和传教的,他们也最容易放下自己的底线。”
县尊并不想在这方面多做评价,赶忙接过话头:“当然,那些人之所以被蛊惑,也有另一种说法,
那就是但凡被净世红莲火焚烧殆尽的,死后都可不入冥府,而是被红莲天尊接引,入那所谓的红莲天。
从此没了痛苦,没了饥饿,不受疾病折磨,快快乐乐的生活。”
“那五位刺客,之所以无惧生死,就是因为他们最后引动了红莲火。
对他们来说,被红莲火烧死,可不是坏事儿,而是梦寐以求。”
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不讲今生,只谈来世,有些佛家的意思在里面了。
县尉王富贵又接过了话头:“所以,甭管是朝廷,还是宗门,对这净世红莲会都是无比头疼的。
因为,甭管是朝廷大军,还是宗门高手,遇到这些人,他们先给你来一波红莲火加身,我就问你怕不怕?”
“那威力观主也是见过了,若是没特殊手段,沾之就燃,根本甩脱不了,真就是人见人嫌!”
“索性,这次刺杀失败,估摸着短时间内,不会有红莲教徒上门了。”
县尊这般叹了一声,又道:“观主,这净世红莲会其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会让顾主簿找些书籍出来,到时候您有空可以一观。”
“好!”
楚舟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还是说说现在的事儿吧。”
“我觉得,最重要的有两点,其一,就是这红莲教徒袭击的事儿,不该隐瞒的,可以让云崖剑派和闻香观的人都来看看。”
“这当然不能让他们彻底罢手,但至少得让所有人知道,周崇文之死,到底是谁干的?!”
县尊点头,道:“这主意好,我明日就去请人,庭院内也不会让人动弹。”
“这第二件事儿,我觉得即使是我出手,也不可能针对所有人,他们实力太强,人也太多。
所以,我们要学会把敌人区分开来。”
主簿顾先明饶有兴趣问:“这个怎么说?”
“很简单,既然协议已经达成,那我们就要努力维护。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是云崖剑派、闻香观又或者捉刀人。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犯了协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