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囤满了粮食,顾墨只需大门一关,带着胡四娘她们,躲在地窖里十天半个月的,等一切平息了再出来,自是好的。
可这样,真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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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铺的李老头,烤鸡铺的张大娘,豆腐铺的岑寡妇,包子铺的叶大妈,还有纺织铺的林寡妇,他们都是普通人,能在这乱兵之下,活着嘛?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真的让人,好不爽啊。
顾墨脚步猛的一顿,他目露凶光,已有决断:“今日,若让你得逞,我叫你先生!”
说完,顾墨下楼吩咐苟且,去搞一些上好的黄豆来,并让胡四娘点香、铺纸、研磨。
小狐狸躺在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一双狐眼之中,尽是狡黠。
很快,苟且便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大袋上好的黄豆,也不知道在乱兵之中,他从哪里搞到的。
“粮铺已经被抢光了,这黄澄澄的大豆子,我是去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的上等货。”
“啥?有没有付钱?先生你是知道我的……”
苟且不好意思的摊了摊布衣口袋,里面空空如野。
意思很明显:木有钱。
顾墨翻了个白眼,到是他疏忽了,随手扔了一大袋钱过去,让苟且补给人家,便拎着一大袋上等黄豆,回到了二楼。
书桌前,笔墨纸砚已摆好,胡四娘换了一身盛装,端庄的坐在主座旁边,静待顾墨提笔。
顾墨也不拖沓,将黄豆一扔,便坐于了桌前。
他缓缓闭眼,凝神静神,脑中无数诗词、歌赋,一一浮现。
一息,二息,三息。
“呼~”
在轻吐一口浊气之后,顾墨方才缓缓睁眼,随后提起“狈毫笔”,以文气贯注其中,刹那间小小房间,直接被点亮。
正美滋滋数着银两的苟且,忽猛的抬头,目光凝重道:“儒道文气?”
大笔一挥,顾墨于宣纸之上,龙飞凤舞般写下一首诗:
《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无所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当《燕歌行》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毕之时,天地间,异象频生。
这一刻,小小涿县有金戈鼓声响彻,并伴随着无边杀声:
“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声震天,此时无论是战斗的县兵,还是青巾兵,都停下手来,无比恐惧的望着苍穹,那里有一列列边塞军队,在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