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天,深蓝的天空开始泛白,但在禅宗寺,所有人基本一夜无眠,除了禁闭室里的那位。
禅宗三祖还在去道谦禅房的路上,但在目的地却有一个身影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打晕守在门口的两个弘字辈弟子而闯入房门。他来到道谦床边,刚想伸手查看道谦情况,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真遗憾,道谦师弟不在这里呢?”
“……”那人依旧背对着,没有回答。
“道克师弟,你不是去茅房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呼呼——”道信拿着火折子轻轻吹了两下点亮了整个禅房。
“所以……刚才都是你们演的一场戏。道谦师兄根本没醒是吗?为的……就是要引我出手?”道克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既然被认出来,也没必要装模作样。虽然房中现在只有道信一人,但他知道禅房外早已杀机四伏,自踏入这间房,便知道自己已经出不去了。
“师弟果然聪明,不过迟了一步。但是你能穿着这身僧袍来到这里,却是出乎我的意料,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没有,就像道路穿着这身去忆秦楼一样。可是因为来不及?还是本就知道有来无回,没必要?”道信看似的夸赞,实则是不以为然的嘲讽。
“你如何怀疑到我?”
“那便要问你这些天的反常举动了。但更重要的是这个了。”道信取出刚才道克从弘兴怀中夺来的盒子,“说实话之前演的那一出,并非全是戏。我在赌,赌你是无辜,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但结果太令我失望了!这盒子看似是禅宗寺里的寻常之物,但用此物嫁祸弘兴也是你致命的疏漏。”
“这盒子有何问题?”
“这盒子之前应该是装熏香的,我们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你最喜欢用香。还记得前两年,道路跟道玄在你禅房附近抓了两只蛐蛐,想找个玩样装一下。因为附近刚好是你的禅房,便溜了进去。他们看到这个盒子,为了避免蛐蛐逃跑,他两想都没想便把里面的香料全倒了,还把盒子顺走了。你知道以后,还追着他们打了好久。最后还是我逮了他们,给你赔罪,并把盒子还给你。这盒子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就凭香味?”道克不信服。
“若我记得没错,这盒子的底部有一个记号,还是我做的呢!那时候道路不小心摔坏了这个盒子,他怕你训他,便求我帮他修,修完后底部便有了这个记号。也许连你都没看出来。”说着道信盒子的底部亮给了道克。一个不起眼三角形,呈现在盒子底部的角落里。
“看样子是我棋差一招。”道克自嘲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道克也算跟道信一块长大,所以道信想听道克解释。
“各为其主,没有为什么。”道克淡淡地答道。
“各为其主?你十岁便入禅宗寺,可以说从小在禅宗寺长大。而拜入禅宗门下居然也没有查到,你背后居然一直有人!”道信有些不敢相信。
“若非有人,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成为师父的弟子。”
“你对得起师父吗?”道信忽然觉得无奈,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居然会是内女干!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也只能对不起师父。”
“道克。”房门外响起一个沉重的声音,打开门,禅宗三祖僧璨慢慢踏入禅房。
“师……师父……”望着僧璨道克一时有些语塞,内心的愧疚涌现,不禁跪了下来。在这个禅宗寺,他唯一无法下手伤害的人,便是自己的师父。
“道克,我且问你,你可还认我这个师父?”三祖僧璨在道克面前坐了下来。
“师父于我有再造之恩,您永远是道克的师父。”
“我再问你,你在我禅宗整整二十载,你()
可曾把这当做你的家?”僧璨继续问道。
“十岁那年,弟子家破人亡,是师父把弟子当亲儿子一样养大,禅宗早已成为弟子的第二个家。”
“好,既然你认我禅宗,我也认你这个徒弟。那为师再问你,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你不惜重伤师兄来背叛师门?”说到此处,一向冷静的僧璨有些激动。
“君命难违。”
“君命?谁?”僧璨忽然皱起眉头。
“……”道克低下头,没有回答。
“怎么?是不能?还是不敢?”见道克没有回答,僧璨站起身,企图能够影响他。
“对不起,师父。我不能。”道克抬眼望着僧璨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说,比起师父,比起这个家,你选择的还是你的君?”僧璨望着道克是满脸的伤心与无奈。
“对不起,对不起……”道克磕头伏在僧璨脚边,“请师父杀了我吧!”
“看样子,你是就算死也不肯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了!好……好……对主忠心耿耿,配的上从我禅宗出去的弟子!”僧璨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内心的失望与难过。
“师父。”身旁的道信见僧璨有些异常,急忙喊了他一声。
听到道信的呼唤,僧璨摆了摆手,停顿了一会儿,“那能告诉师父如何救你道谦师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的谴责,道克一直把救道谦东西随身携带,“给!这里面有一条蛊虫,把它交给苏大人,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好了!”道信替僧璨接下装有蛊虫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