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笑道:机关若能被轻易破解,怎么还称得上是机关?只因先祖门下曾有一名食客,最擅长机关之术,我曾央他授我诀窍,他抵我不住,后来便传了些皮毛给我。指了指那朵荷花又道:此处这个机关,叫做‘叶茎蕊卉’,属于百花类的一种。百花类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布置,我依次试之,试到二十多种,总算对了。
娄之英笑道:原来虞姑娘不是聪明过人,而是满腹经纶,可敬可敬。
店小二道:这位姑娘,你在房中发现的这个机关,只怕我家掌柜也不知道哩。
娄之英点头道:嗯,看这房屋的年头,恐怕已有十载以上。小哥,这房屋可是你家掌柜祖上留下的么?
小二道:不是。小的自幼跟随我家主人,七年前主人带我由扬州来到此处,从刘员外手里购得这处房屋,开了此店。
娄之英道:是了,如此一说,只怕你家掌柜真的不知晓这个密道。只是不知这刘员外是什么来头,要建这样一个隐蔽的密室。
那叫阿四的小二插口道:小的久在吴县居住,于这个事倒是知道个大概,其实刘员外也是后来才住过来的,这处房屋,是几十年前一个张姓的大户所造。听人传言,那张员外有个亲戚在朝廷作了了不起的大官,在朝中极有权势。后来不知怎么被皇上治了罪,张员外也受到了牵连,便举家迁走,从此杳无音讯了。
虞可娉道:想必张员外在外头有什么仇人,或者要做什么秘密的勾当,因此造了这个密室。
娄之英点头道:不错,这人心思缜密至极,床中小孔已不易察觉,孔中机关又如此诡异繁杂,当真是外人不得而入了。
虞可聘道:他既然如此谨慎,那么房中的密道绝不会只有一处,咱们不如到别个房间四处瞧瞧,说不定会有好玩的物事。
她说的神采飞扬,好似现下便要去各个房间搜索一番。两个小二吓得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大小姐,此时房中尚有宾客睡觉,哪能就去吵醒他们?他们适才见过娄之英对付徐密等人的手段,知道这人若是用强,只怕店里就要遭殃。
娄之英本也是少年性情,好奇之心一点也不比虞可聘低,但一来想到自己有事在身,不能多行耽搁,二来无由地到他人房间搜寻地道,此事的确过于胡闹,是以说道:眼下客房都有人住,咱们如何能扰人清梦?何况这些地道即是当初宅子主人为避祸而建,里面必然有许多私密,我们又何必定要窥探?
虞可娉本也是随口一说,朝小二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惊慌,我怎会去打扰宾客歇息?本姑娘若有兴致,从泗州回来包下你们客店,一间一间慢慢查询是了。
那两个小二见她衣着华贵,举止谈吐不凡,知道她必出于富贵权势之家,忙堆笑道:如是最好,如是最好。收拾家什退出了客房。
如此折腾一夜,天已泛白,娄虞二人睡意全无,便决意起身赶赴泗州。不到午时,二人便()
已来到泗州城里,虞可娉要娄之英随他同去府衙找寻刘守备,娄之英推辞不就,两人相告而别。娄之英自行继续北上。
过了泗州,便到了金国境内,娄之英一路北行,见金国治下,汉人百姓也都成了顺民,不由得蹉跎悲叹。这一日到了徐州,途中走的肚饿,便到一家面馆要了一大碗牛肉面,只待吃饱了继续赶路。
正边吃边思索间,忽听得路边一阵躁动,有几人高声呼喝,说的却是金国语言,又有轰鸣之声,显是有马车经过。娄之英扭头观瞧,只见十几个金国官兵,或乘或行,押着三辆马车缓缓而走,车上坐的全是汉人的老年小孩,又有十来个妇女,都在不住的哭泣,其中一名金兵被哭得烦了,不停地挥鞭咒骂,几个孩童反而哭得更响。
邻桌一位汉人老者不住的摇头,喃喃道:做孽,做孽。
娄之英问道:老丈,这些金兵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