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quo;金人自是不怀好意,但这些年来也曾抓捕过不少反抗的汉人义士,劝降未果后,往往即刻处决,杀一儆百,如这次囚禁张徐二人如此之久,确是罕见。’他话音刚落,一位身材略为矮小的黑脸相公道:‘神僧所言极是,我也觉得金人囚而不杀,只怕是另有所图。’旭儿,你猜猜看,说话的人是谁?
娄之英暗自奇怪,心道为何要叫邵旭来猜,忽地心念一动,几乎和邵旭同时开口,一个道:是我姨丈么?一个道:是邵大哥的姨丈端木掌门吗?
厉知秋点了点头,笑道:你俩都答对啦。端木掌门虽然身材不高,但为人正气浩然,讲话很有分量。他说完后,适才吵闹的群雄也都陷入了沉思,贺经纶道:‘端木老弟有何高见?’
端木掌门道:‘高见二字愧不敢当,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妥,但究竟不妥在何处,却也想不出头绪,适才听到普绝神僧提点,在下不过是心有戚戚罢了。’
普绝大师道:‘阿弥陀佛,英雄大会廿年一次,至今已有百年,可谓天下皆知。老衲是怕金人狡诈,料想咱们必会在大会中定下救人之策,那时他们在中都布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咱们冒冒然闯入,岂不要吃大亏。是以想求大家三思而行。’院内群豪听了这话,倒也觉得不无道理,不少人便点头赞同。
胡布施忽道:‘大师良言,的是可贵。依我之计,中都由我和孙兄二人走一趟便了,无需他人相陪。’
普绝大师敬他三圣之名,又觉他说的的确在理,便要点头说好,这时恩师却在座下轻轻拽了拽大师的衣角,胡布施眼尖,瞧见恩师举动有异,便喝道:‘兀那道士,你是何人,却要来管我和普绝大师谈话!’.ν.
普海大师忙站起说道:‘阿弥陀佛,胡居士贵人事忙,适才引荐时您忘记了。这位道长是贫僧的良友余仙,医道之高,举世无双,在浙南闽北一带颇有名气,被百姓称为再世仲景。他年少时居于北方金人统治之下,曾亲睹金人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的把戏,是以出言警醒师兄。’
唉,普海大师这无意的一番话,可把二圣给得罪了,胡孙二人要去中都救人,普海大师却说什么瓮中捉鳖,那不是把二人比作了乌龟?孙协涵养颇高,一笑而过也就罢了,胡布施性子粗暴,登时便火冒三丈,只是普海大师也是少林有道高僧,他不便直言反驳,于是便把气全撒在了恩师身上,只见胡布施站起叫道:‘余仙?我在江湖上未曾听过你的名头,你曾亲睹金人诡诈,不知是何高见?’
我师父听他点名道姓的质问,也只得站起道:‘贫道是个大夫,平素未敢涉足江湖,胡大侠不闻贱名,那是理所当然。不过金人狡黠,贫道年少时的确有过切身体会,胡大侠要听,贫道也不妨说说。那年距徽钦二帝被俘已有快二十年,北方早已被金人所占,那时节我才十八九岁,尚未出家入道,因为幼时练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便在开封给一个汉人大户人家做了护院。那家的少主和我年纪相仿,大家很谈得来,少主爱武,家里便花了无数钱财给他请师问友,是以少主虽才弱冠,但武功颇为不弱。那一年官府突然派兵围了庄院,说是主人勾结南朝官府,意图在开封举事,我拼命护主,和少主二人趁着官兵不备,终于逃了出来,主人一家其余众人却被官兵捕获。然则颇为奇怪的是,金国官兵并未把主人一家关入大牢,而是仍把大家关()
在府中,增派人力昼夜把守。我那少主闻此消息,便想回家救人,我苦苦相劝,要他联络好亲戚朋友后再行定夺,哪知少主救亲心切,对这些年学下的身手武功又颇自负,暗忖即便不能成功,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于是趁我睡着,独自回家劫狱,最终却还是没能回来。金人抓到少主后,便将主人一家全部赶往大牢关押,没几日便将主人满门抄斩。后来我才得知,原来金人漏了少主一人,便故意不将这一家押往监牢,而是留着大伙在府中,以便引少主回来;又因知道少主武艺高强,便在府里布下种种陷阱,这才将少主拿住,没能让他走脱。此后我细心留意,发现此种伎俩在金兵捕人时比比皆是,金人常说,汉人往往尊亲重道,最讲义气,抓了谁的至亲好友,他便会拼死来救,那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最是容易不过。金人行事向来如此,是以大家讲起相救张徐二位首领,我便想到他们惯用的毒计,这才和普绝大师言说。’
群雄中有不少祖居北方的豪客,恩师一番话讲完,便有人跟着附和道:‘这位道爷说的不错,我在河东一带,也曾听过金人以此计诱捕契丹反叛。’跟着又有其他几个北边的好汉讲说自己的所见所闻,这些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名气威望比恩师可都要高多了,他们这么一说,院里众人又都觉得金人使诈,的确不可不防。只听八台派掌门关世族道:‘余道长所言不假,咱们若不静心应对,一古脑的跑去中都胡闹,被金人候个正着,可就糟了。那时中原武林元气大伤,岂非得不偿失?’
贺经纶道:‘关老弟所虑确然在理,但我们思来想去,二位首领那是非救不可,若不去中都劫狱,老弟还有什么其他法子没有?’关世族登时被他问的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