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逐流倒行逆施。胡布施虽然性情不定,但为人并不狠辣,何况和恩师赌约未结,不会轻易到皖南来,那黄逐流可就难说了,此人通番卖国,投靠金人,早已成中土武林公敌。我想前辈说的大仇人,八九是他!
邵落归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通番卖国,这人是做的实了!但追本溯源,那也和我们潜山派有关。
厉知秋道:哦?厉某不解,还请前辈示下。
邵落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札,张到桌上,厉知秋放眼望去,见这信寥寥数字,笔力雄劲,让人看着有泰山压顶之感。他顺列而读,原来那信中写道:
十年之冤,今朝必雪!予欲夜间拜会故人之徒,为本族一十一口讨回公道。邵公若有怯意,大可避而不见,尽游天涯海角,黄某奉陪!
落款处四个大字:黄逐流上。
邵落归见厉知秋脸有疑惑,只得苦笑道:这信中涉及诸多隐私掌故,少侠看不明白,也是必然。唉,人道家丑不可外扬,但少侠即是旭儿恩人,今日又肯舍命相帮,老朽再无隐瞒藏私的道理,便都对少侠说了,今日就算劫数难逃,那也不用带着这私隐进棺材!
厉知秋摆手道:既然涉及贵派隐私,那也不消说了,前辈与黄逐流有私冤纠葛,若牵扯民族大义,厉某必不会袖手旁观。若纯是个人仇怨,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想波及众位师兄弟,厉某虽远不及他,也要和他辩上一辩。他本领再高,也高不过一个理字。他见邵落归遣散众弟子和仆从,必是怕黄逐流迁怒于众,可想双方定是积怨极深,这番自己牵扯其内,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邵落归苦笑道:这些掌故少侠不明其里,便想和他辩驳,也是无从下嘴。便请少侠勉为其难,听老朽发发牢骚。
厉知秋见他极富诚意,又兼说的郑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再行推脱,不免说不过去,因此点头道:既然如此,晚辈愿闻其详。
邵落归道: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顶尖人物,此人天纵奇才,几乎无所不能。武功更是众所公认的天下第一,被人称作‘千手圣侠’,少侠可曾听说过这人?
厉知秋道:前辈说的想来是朱七绝了。
邵落归道:不错,朱七绝生于元祐年间,弱冠之年便已武功大成,听说早年他和朝廷颇有来往,虽是一介布衣,但因其才华出众,心思活泛,朝廷便也委以重任,他也在开封左近的咸平建庄立院,收徒授业。后来金人南下,靖康之耻时,这人失踪了几年,等到北方沦陷,高宗皇帝在临安设都立国,朱七绝仍为朝廷所用,但他家在咸平,却从未受到金人侵犯,说来确是事有蹊跷。再后来岳武穆挥兵北上,正势如破竹之际,却被女干相秦桧所害,据闻合谋害死岳武穆的,就有这朱七绝在列!t.
厉知秋道:嗯,此事晚辈也曾听过。朱七绝助纣为虐,终是多行不义。风波亭后,南朝武林群起攻之,总算将这逆贼毙于家中。
邵落归道:何止这逆贼一人?彼时朱家家大业大,朱七绝子嗣甚多,所养的门人卿客更是数不胜数,便是家丁仆从,怕也有数十人。但他勾结金人,迫害岳武穆,祸国殃民,却是罪无可恕,十个汉人中倒有九个恨他入骨。那时武林同道齐集,公选出三十多名各派高手名宿,率众一齐赶往咸平。这朱七绝武功太高,又兼会奇之术,当时不仅重创了几位前辈高手,还将众人困住。唉,众人也是一时杀红了眼,又怕放虎归山,此人变本加厉再来害我大宋,便屠戮朱门,将朱家上下老小六十多口一并杀光。终于朱七绝顾此失彼,又是双拳难敌四手,总算他恶贯满盈,这大恶人最终还是殁于众豪杰的剑下。
厉知秋道:听闻江湖传言,他有几名足不出户的弟子,还是逃过了此劫,不知是真是()
假?
邵落归道:是啊,最初的几年,武林同道害怕这些弟子报复,是以互相结成同盟,共通消息。但二十年来这几名弟子音信全无,众人猜测要么这些人也是死于朱家,要么成了惊弓之鸟,到穷乡僻壤处躲了起来,再不涉足江湖。于是大家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朱七绝的事都避而不谈,现下的年轻一辈,知道的已然不多了。他说了这些江湖旧事,似乎渴的厉害,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满满一整杯茶水一饮而尽。
厉知秋见他停滞不言,便张口问道:朱七绝的事,前辈说的也很详尽了,但不知和今夜之事有何关联?
邵落归定了定神,道:厉少侠,当年众豪杰群起而攻之,为了一个朱七绝便聚集了数十个门派、上百号人,你道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