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饭,王府新来的亲兵又来了两队,是徐四拨过来的人手。
休息期间,庄冬卿被李央拉着吐了半天苦水。
一句话概括,那大概是要苦死累死在这儿了。
“朝廷不是还派了钦差呢,是谁,我怎么一路来都没见着?”想起什么,庄冬卿问。
岑砚笑了下,讥笑,指着李央道:“你问他。”
李央抱头,“王爷你别说我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不这样!”
岑砚:“随你,下次你也不一定和我一起当差。”
李央苦瓜脸崩溃。
庄冬卿这才知道,来的还是个熟人,三皇子李卓,但来的第一天,就忽悠着李央,跑到周边去借粮借人了,还凭着这个由头,把身边的人都带走了不少。
庄冬卿:“……”
庄冬卿:“那……难道他不回来了?”
“也不是,估计来是为着别的由头,并不在意干出什么功绩,都甩手不提,问起就说自己筹粮艰辛,知道我们没人手,在帮我们和周边县官借调。”岑砚解释道。
哦,庄冬卿懂了,和猎场兵变那次一样,李卓躲出去了。
庄冬卿沉默半晌,小声嘀咕:“这么会溜,真坐上去了,也不一定扛得住事!”
听懂了庄冬卿的暗讽。
李央登时咳嗽起来。
岑砚无所谓,还笑着应和道:“卿卿说得在理。”
李央:“……”
算了,当无事发生吧还是。
毕竟是三哥先抛下他的。
管过众人饮水饭食,又让护卫登记了哪些还需要喝水的,赵爷那边已经把聚集的病人瞧过一遍,来请自己过去了,与岑砚说了下,被叮嘱了两句,庄冬卿骑马去了疫区。
还好,他们来得还算是及时,现在染病的人大多都是上吐下泻,腹疼不止,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因水源污染而导致的胃肠感染。
来之前就反复商讨过方案,庄冬卿也同岑砚取得了首肯,到了地方,先将本地的流民聚集到一处,不走的,没地方住的,统一搭棚子安置。
病了的,出现身体不适症状的,全都分到病棚里,由带来的大夫统一诊治。
下午他们带来的那一车粮食就派上了用场,简易的居住棚子搭起来,周边架了大锅,开始熬粥,分发给这些流民。
而已经病了的,按病情严重程度又进行了分区,别的不论,水源得先控制住,于是病棚这头,除了熬粥的大锅,还架了一口锅不间断地烧热水,确保干净水源的供给。
当然,要有足够的水源,不断烧水,古代没电,柴火就成了问题。
经过商议,让病人亲属每天去捡柴火,靠着柴火领取饭食饮用水,而生病没有亲属的那些,除去老弱病残孕官府免费收容,好起来能有劳动能力的病人,药水还有饭食,都折算成工时或者柴火欠着,等他们好起来再进行偿还。
事情多又杂,一天显然是搞不完的。
一天忙下来,庄冬卿也只把该交代的大致交代了一边,收容棚和病棚拉了起来,简单将病人分区,然后讲了和病患接触的一些消毒常识和避免感染的措施,天色便黑了下来。
庄冬卿:“别的都好说,接触过病患,时间久的,我们的人一定每天换一遍外衣,勤洗手脸,进入和离开的时候,暴露的皮肤最好都用烈酒擦拭,消个毒,再进行其他活动。”
事情太多,赵爷今日不走,就留宿官署,庄冬卿上马回客栈前,再次交代道。
赵爷:“省得的,小少爷安心,回去好好吃个饭歇了,后面还有得忙呢!”
庄冬卿点头,翻身上马。
边上岑砚与徐四早就在等着他了。
众人一道回了客栈,饿得慌,帮忙的人被允许进了客栈内用饭,接触过病患的,先不想换衣的人,都安置在了院子里,吃过饭再进客栈收拾。
庄冬卿接触过病患,命令是他下的,他也深知这是为了预防传染病,故而交代下去,自己也蹲在院子里用起饭来。
忙了一个下午,真是饿啊,中午还觉得李央他们吃的狼吞虎咽的,此刻庄冬卿自己也不遑多让。
啪嗒。
蓦的一盘菜摆在了面前,庄冬卿扭头,看着岑砚不知何时,又打了些菜出来,和他的摆放在一处,端着个碗,与他并排蹲在了一处。
“?”庄冬卿,“你进去吃吧,里面有桌椅。”
“你怎么不进去?”岑砚问他。
庄冬卿:“我接触了病患的……”
“嗯。”岑砚点头,自己吃自己的。
“……”
行吧,庄冬卿懂了,无奈道:“在外面又吃不好。”
“有什么,这几天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庄冬卿:“你也不怕我传染。”
岑砚倒是平静:“病患和流民我每天早间都要看过的,硬要说,我也接触过,就是腾不出手来安置,现在都在外面住着,不把河堤尽快修补起来,再来一次大雨,怕是情况更糟。”
岑砚好笑道:“你不是也没嫌弃我吗,我嫌弃你什么?”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