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听闫伟农说,他居然跑到和善堂去询问他们打广告的事情,还磨着闫伟农把那个在中央台工作的堂侄子介绍给他,然后他就带着七拼八凑借到的钱,上京市去了。
这一趟,在他看来是背水一战。
可惜,他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跟香秀交代一声,把小女孩一个人撇在家里,这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父亲该做的事。
“那你跟阿姨回家吧。”
香秀摇头,“谢谢阿姨,我想跟着您学中医,这在古时候还要向您交学费呢,我不能再去你们家吃饭。”
那一板一眼的样子,还真像个小学究,清音好笑地看着她,“那行吧,那你就去食堂吃。”
她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年少的她也有这种不想欠任何人的自尊。食堂的饭菜虽然口味很一般,但至少干净卫生,去了就能吃现成的,省得她一个人回家还要冷锅冷灶的做饭,还耽误休息学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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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香秀都是这样的状态,先写作业,写完看清音治病,或者药房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去搭把手,她对中药非常熟悉,只是对药量的把控还不是那么精准,中药这个十克那个六克的,量非常少,想要做到清音那样的随手一抓就是刻度,还得勤加练习。
清音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满意,要论认药抓药的基本功,秦解放比香秀差远了,因为他俩的培养模式不一样。秦解放是正规医学院校出来的,更重视教科书上的系统性理论,而香秀却是自学,没什么系统性,想到哪儿学到哪儿,基本功却练得特别扎实。
而英子和兰花那边的茶厂也筹备得差不多了,他们用八万块本钱干了很多事:先是在七里乡租了一个不小的厂房,那是以前的公社办食品厂,主要也是做加工业的,后来公社改乡镇,倒闭了一批乡镇集体厂之后,就一直闲置着,有石磊从中说和,她们以白菜价租过来,随便改装收拾一下就能直接使用。
第二步,她们还租了整整五座荒山。
“这可不是一般的荒山,我们亲自去看过,这些山上没有一块平地,种不了粮食,但上面却长满了羊屎茶,野生的!”英子兴奋得声音都发颤,“全是茶叶啊,嫂子,你敢想象吗?那价格也是低得不像话。”
就是清音也没想到,偌大一个乡政府,居然穷到那样的程度,听说她们要承租山头,当即高兴得不得了,把英子和兰花当大老板似的供着,还承诺会提供能力范围内的政策扶持,荒山几乎也是以白菜价租的,合同一签就是三十年,生怕她们反悔似的。
三十年啊……黑心资本家都要落泪了。
“这第三步,咱们还打算再去找点茶树苗,重新进行一次育苗选种,嫂子你看咋样?”现在不是采收季,但却是最佳种植季。
“嗯,可以,纯野生的好是好,但抗虫害能力终究是不如育种过的。”清音没想到,兰花想得这么长远,她把以前和丈夫一起种药材的经验用到种茶上了。
“对了,我好好的观察过一段时间,羊屎茶之所以疏肝解郁的作用这么强,估计跟与它伴生的八月札有很大关系,它不仅仅是单纯的茶叶,而是药茶,所以你们在培植的时候可以往这个思路尝试一下。”
英子一拍大腿,“石干部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给咱们从京市,就是他上大学的地方,找一位什么植物学专家来,帮咱们看看,你说这大学生就是好啊,认识的人真多,要我和兰花两个人,想找人也没这关系。”
俩人又说了几句,清音想起个重要的事,“以后茶叶要走向外面,咱们还是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羊屎茶太不雅观了。”连翻译成英文的时候都像在骂人。
“嫂子你想吧,你研究生,文化程度高,我和兰花肚子里没墨水儿。”
清音也不推辞,想了想,既然是要打药茶的旗号,那就往它功效主治上靠拢,“叫逍遥茶吧。”
“就跟我以前吃的那个逍遥丸一样,对吗?”
中医里的一系列逍遥类方剂,如逍遥丸、逍遥散、丹栀逍遥丸、二至逍遥丸等,基本的结构框架就是疏肝解郁,而羊屎茶的基本功效也是疏肝解郁,有这样的现成“热点”,为啥不“蹭”?
商量好之后,英子就兴冲冲去给兰花带信儿,准备进行下一步工作。而忙完这一切的清音,终于难得能休息一天,因为天要凉了,顾妈妈照顾小石头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就趁着天气好,把去年秋冬的被褥抱出来,好好的晾晒两天。
被褥和厚衣服放久了都有股陈味儿,被套啥的要拆下来洗,棉絮就先挂在院里,晾着。
顾安和鱼鱼正准备出门,看见她干活,也不着急了,“妈你让开,让我跟我爸来。”
清音欣然答应,坐到屋檐下看着。
父女俩的力气很大,一开始配合不起来,不是这边高了就是那边低了,但鱼鱼是谁呀,她几句话就把爸爸使得团团转,“爸爸你这样,你左手别用力,我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