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管说什么,她都点头说是,但真要让她去跟沈玉耀谏言,请沈玉耀停手,她就笑笑不说话。
意思是绝不可能。
这些人也不想想,她的父兄是因为什么死的?
她因为柳暗花家破人亡,这些帮助佛国之人,在大庄传播柳暗花的家伙,都是她的敌人,她不光要落井下石,还想要那些人的命,以祭父兄在天之灵,怎么可能停手?
她恨不得沈玉耀将所有参与其实的人都杀了呢!
虽然回老家后的那段日子,杨可卿和家里人都已经决裂了,但是血脉亲情维持那么多年,没有感情也有恩情啊。
这样决绝的想法,一直到秦淑君上门,杨可卿才有了些许改变。
秦淑君上门同样是来劝杨可卿,不要再查下去。
“此事,长史可曾与陛下说过?”
秦淑君现在在沈玉耀身边任长史一官,外人喊她都是直接称呼官职。
但是杨可卿和秦淑君共事时间早一些,彼此之间为了彰显不同于寻常官员的亲近,都是直呼其名的。
杨可卿现在尊称秦淑君为长史,可见是生气了。
秦淑君叹口气,她岂会不知杨可卿心中所想,只是此事确实不宜继续发展下去了。
“若是今日杨御史可以松口,那待淑君回宫,必定会同陛下说明此事。”
“没有陛下的旨意,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杨可卿说罢,端茶准备送客。
“杨御史,佛国那边生了乱,你可知晓?”
杨可卿微微一顿,垂下了伸向茶杯的手,摇摇头,“吾乃御史,又非参军,怎会知晓战事进度。”
“此次领攻佛国的军队,乃是西南军,其总帅为周然将军,杨御史可曾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当然,周然将军二十八岁继承父志,驻守西南关外,至今已有五年余,期间经历大小战事数十场,无一败仗。”
单看周然在西南军的战绩,也能称赞一句领兵有方了,虽不如曲家父子天降将星耀眼,但也是可圈可点。
沈玉耀此次将攻佛国的任务给周然,就是因为他此前战绩好看,为将多年,西南军的战力保持的一直不错,可堪一用。
“没错,但他未尝败绩,并非因个人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佛国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走私柳暗花上,同时,佛国已经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我大庄煌煌大国,对付一些进犯的小族敌人,不过是信手捏来。”
西南方向,也就是西域附近,大庄并没有几个敌人,那些国家大多数眼睛都落在佛国身上,又佛国做挡箭牌,远处的敌人凑不到大庄面前。
也就是说,五年以来,周然打败的敌人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族小国。
虽然战绩是在周然身上,但出兵领兵之人,可能都不是周然,而是他的下属。
“若有下属能独当一面,也足以。”
军队的制度就是如此,不光是军队,文官这边不也是吗?
办得好是上司的成绩,办不好就下属背锅。
大家都是这么走来的,连皇帝和尚书都是如此关系,办得好是皇帝英明,办不好就是有奸佞作祟。
“但五年来,周然可没少吞没粮草,贪污军款,他的胃口已经被养大了,佛国里面的那些东西,他看不上,他想要更多。”
秦淑君不能说的太明白,但是杨可卿何等人物?她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有关人物。
杨可卿皱紧眉头,“古城互市,他难道敢对石采文下手?”
“五日前,暗部收到石大人传回的密信,信上言明,周然招待她入佛国起沙城,后以战事紧张,行路不便为由,将她扣在了起沙城,五日内,起沙城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
秦淑君没有回答杨可卿,周然对古城互市是不是起了心思的猜想,而是说明了石采文现在处境危险。
“既然有暗部一直盯着起沙城,想来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杨可卿说着,眼神一直落在秦淑君脸上,想要看出秦淑君的想法。
但是很可惜,秦淑君早非昔日之她,现在的她练就了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本事。
任谁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有没有危险,要等起沙城的情报送到陛下手中。”
秦淑君说的滴水不漏,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杨御史,好铁用在刀刃上,何必急于一时呢?再说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要舍本逐末。”
大庄内伸手的人算什么敌人?真正的敌人还在佛国缩着呢,佛国一天打不下来,那些人就能多逍遥快活一日。
杨可卿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还请淑君帮忙,求陛下允在下,前往起沙城救故交。”
这个时候,世上没人比杨可卿更担心石采文,她们俩就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