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耀冲他摇摇头,表示她心中有数,并非胡闹。
“高祖是从马上得来的天下,靠手中三尺青锋,拼来的天下,这才是皇室的威名!而你们,一个个站在朝堂上,靠的是寒窗苦读多年,是脑子里的智慧,不是靠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沈玉耀反手抽出宝剑,多年未曾用过的宝剑,剑锋依旧寒光凛凛。
一看便知锋利非常。
朝臣们不禁放缓了呼吸,那把剑抽出的瞬间,就像是高祖皇帝站在他们面前。
一些老臣还能记得高祖的模样,不禁泪湿眼眶。
“建国三十载,大庄历经风霜严寒,方有今日之景,但这远远不够,大庄现在还没有前朝盛年一半强大,我们的人口,国税,增长速度十分缓慢,你们想过是因为什么吗?难道是因为你们还不如前朝的蠢材佞臣?”
沈玉耀说罢,剑尖直指陈明,“陈大人,你来说,我大庄到底为什么追不上前朝?”
陈明还是第一次在早朝上,被人拿剑指着说话的!
他知道沈玉耀不会杀他,也知道那把剑没有任何的危险,但他还是会害怕。
那是人暴露在危险之中,本能的惧怕。
他惧怕那把剑会将送他上路。
同时也在惧怕持剑之人,他不够信任持剑者,认为自己答得不好,持剑者可能真的会给他一下。
这真是太荒唐的一幕,满口为国为民的大臣在剑下瑟瑟发抖,年轻的储君在百官面前,拿剑指着他们的良心,问他们为什么大庄的步伐会变慢。
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给沈玉耀答案。
他们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清楚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他们还是选择去走错误的路,因为他们心中的欲望。
片刻的寂静让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刺耳,沈玉耀嗤笑一声,归剑入鞘。
“孤相信诸位大臣不会让高祖失望,亦不会让孤失望,蔡尚书,你觉得这张折子上的国策,能否被采纳?”
一直在反反复复看折子的蔡有志面对询问,经过深思熟虑,点了点头。
“回殿下,臣以为此举可行!六公主思路清晰,若实行此策,那我大庄,必定能超越前朝,成就盛世之名!”
“好!户部掌管天下赋税,就从户部开始改,稳扎稳打的改,今年秋收之前,便将此法定下,孤不提远处,今年京州内,必须严格按照此法来做,蔡尚书,你可能办到?”
“只要朝廷众臣上下一心,臣,必定能办到!”
蔡有志本来就性子很直,而且他或许是满朝文武中,对大庄与百姓最为赤诚的人。
沈玉耀就是看出了他这一点,才会问他。
就好像她看出沈珉玥想要什么,于是让沈珉玥来开口一样。
开口可以让沈珉玥来,但是具体做事的人,可以选别人。
历朝历代的改革之人,改革之君,名声都不太好,身为君主倒没有大问题,最多就是名声不好,那无所谓。
但是臣子就很惨了,很容易被推出来背锅,平息众怒,成为祭天人选。
来自一个阶层的反扑,力量确实恐怖,找一个人祭天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沈玉耀不想那么做,能成为她手中那把刀,所向披靡之人,必定是惊才艳艳之人,这样的人才,她恨不得多用几年,怎么能让这种人才死在庸才蠢货的围攻之下呢?
但是有时候,这种事情,也是个好途径。
任何风险都伴随机遇,她要做的就是转危为安,让风险变成她的机会。
“好,此事暂时交由国相来负责,秦国相,便辛苦你了。”
沈玉耀在问话的时候,全都在问蔡有志,可当百官们以为她会将事情交给沈珉玥或者蔡有志中的一个时,她竟然让花落到了秦国相手中!
她难不成根本不知道,这三□□堂上是谁在跟她吵闹吗?
秦国相没想到上一场胜负还未曾分明,沈玉耀便不按常理出牌,把如此得罪人的事情扔给他了。
秦国相很想推拒,但是沈玉耀手上还拎着镇国剑呢。
面对高祖和现任皇帝,秦国相实在是没办法开口拒绝。
“臣,谨遵殿下口谕。”
沈玉耀满意的点点头,“刚刚有大臣说,朝廷人手可能不够,于尚书,吏部若是人不够,孤可以提供一些人供朝廷驱使。”
被点名的于数冷汗都要下来了,他赶忙婉拒,“朝廷这些年来储备了不少人才,去年才科举过,人手挤一挤也是够的。”
沈玉耀要是插手,肯定会送东宫的人入朝廷,那朝廷不就成了沈玉耀的一言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