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房间里,大多弟子早已陷入沉睡,鼾声此起彼伏。
两声诡异的?惨叫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两道声音像是被什么死死扼在了喉咙里,又像是含着水,听上去极其?怪异,但只短促的?一声,很快便?没了声息。
滴答,滴答。
旁边的?弟子睡熟了,朦胧间仿佛听见水声。
下雨了?
他挠了挠头皮,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窗外月光如水。
*
翌日寅时,温寒烟缓缓睁开眼睛。
她眼睛里没有半分睡意,即云寺之事,她昨夜反复琢磨了许久,眼下多少有了点眉目。
温寒烟起身推开门,叶含煜一身红衣猎猎,正?巧走到她房门前,一只欲叩门的?手正?伸过来。
见她冷不丁从里面推门而出,他愣了愣,这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
“什么事?”温寒烟适时问?他。
“啊?哦。”叶含煜顺势收回手。
他侧了侧头示意院门外,“即云寺派了位长老来,说?是要来协同我们一同追查此事。”
在他身后,司予栀也靠近过来,脸色不好?看?。
她一早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罢了。
但刚才外面乱糟糟的?,该听的?不该听的?,她全听见了。
“坏消息是——”司予栀扁了下嘴,“来的?是那个讨厌的?长老。”
温寒烟若有所思抬起头,正?看?见闻禅领着两队弟子走进来。
司予栀的?声音并未收敛,在场的?又都是修仙中人,闻禅也听见她方?才别出心裁的?“介绍”了。
“狂妄小儿。”他气得胡子都吹起来,瞪大了眼睛,“你方?才说?什么?!”
司予栀这时候才发现,闻禅的?嗓门一点也不比闻思小。
她轻飘飘转过身来,做无辜状:“我说?什么了?”
闻禅:“你说?我——”
司予栀眨眨眼,一脸的?“愿闻其?详”。
闻禅几乎被她气得一口血吐出来,他总不能自?己说?自?己是个“讨厌的?长老”。
“……”他沉默片刻,一脸阴郁地转向温寒烟,直接当作司予栀不存在。
“请吧,温施主。”
闻禅话音落地便?直接转身往外走,似是一瞬都不愿在此多待。
温寒烟却八风不动立在原地,一个步子都没有挪动。
她没有选择直接跟着闻禅一同离开,而是看?向斜侧。
“你怎么了?”
温寒烟这话一出,司予栀和叶含煜才意识到,原来这院落之中,竟然?还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空青一言不发地立于梧桐木下,树荫洒落在他脸上,许是光线问?题,他的?脸色显得极其?难看?。
一夜之间,简直比先前那阵子半死不活的?时候,还要不如了。
司予栀对上他那双阴沉沉的?眼神,也吓了一跳。
她心直口快:“你看?起来,简直比鬼还吓人。”
空青扯了扯唇角。
“是吗。”
他虽然?应了一声司予栀的?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温寒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玄衣宽袖的?人正?打着呵欠,懒洋洋从角落里的?房中走出来。
裴烬也感受到这一道不加掩饰的?视线。
他状似无意掀起眼皮,正?对上空青那张惨白的?脸。
这样的?脸色,就算是现在倒在地上装成尸体,恐怕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破绽来,也难怪司予栀说?他比鬼还要吓人。
再加上这样的?肤色,反倒衬得他那双眼睛黑得更浓郁,这样直直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就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裴烬微微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空青冷不丁挪开视线。
“我没事,寒烟师姐。”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挪动步子,就像往常一般走到温寒烟身侧。
“今日我陪你去便?好?。”空青盯着温寒烟的?眼睛,“我们这一路鲜少有机会休息,想必大家也疲惫得很。除我之外,其?他人可以留在房中休憩,或者是兵分几路,去其?他的?地方?查探些蛛丝马迹。”
温寒烟注视他片刻,想了想:“也好?。”
司予栀正?好?不想去那个死了人的?地方?。
昨天?她看?见那具惨死的?尸首,吓得半宿都没睡好?,闭上眼睛之后,眼前都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来回来去地晃。
她直接用行动代替答案,三?两步冲回了自?己房间里。
叶含煜立在原地,犹豫片刻:“我都听前辈安排。”
温寒烟应了一声,抬眸去看?裴烬。
两人四目相对,她并未留意,空青的?眼神陡然?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