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荒唐,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温寒烟醒时,体内那墨色气海仍旧顽固地扎根在她丹田旁,魔气流淌,同纯白的灵力?交映在一处。
起初这些魔气和?她修炼得来的灵力还不对付,时常纠缠争个上下风,令她苦不堪言,眼下却仿佛已经适应了彼此,恨不得融在一起去。
温寒烟稍微有?点失望,她眼下是当真不想再留着这些魔气,物归原主最好,也能让她更放下心些。
好在裴烬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只?有?一搭没一搭替她揉着?腰,在她看过来?时,又唉声叹气活动着?自己手?腕肩膀,一副惨遭蹂躏的懒散模样。
简单休整之后,众人暂别玉流月,启程前往即云寺。
鹭洲居于九州东北方,广袤大地一片苍茫。
细雪绵绵落了三个月,眼下虽已是初春,鹭洲的气温依旧很低,放眼望去一片茫茫雪原。
那是属于一整个冬天的雪。
有?什么飘飘悠悠落在眉心,一点冰凉,瞬息间便化作水珠,被风推开。
司予栀张口伸出舌尖去接,尝到一片凉意。
她抬起头,天高云淡,并未落雪。
“有?点冷。”
修士分明?不畏严寒酷暑,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望着?这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雪原,司予栀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被掠过的风带走。
她话声刚落,叶含煜便打了个寒战,看着?司予栀沉重?地点点头。
他也觉得冷,但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去看空青:“你呢?”
白衣墨发的青年立于飞剑之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最前方的温寒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被问到这句话,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司予栀和?叶含煜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见几分狐疑。
良久,她收回视线,撇撇唇角:“……没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空青回来?之后,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不仅没有?松快多少,反倒更沉默,沉默得有?些诡异。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血痕,叶含煜那时惊了一跳,连忙去以灵力?探入空青经脉,却发现他灵力?绵长,毫发无损。
空青说那不是他的血,后来?司予栀察觉异常过来?问时,他又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简直错漏百出。
但是毕竟他并未受伤,叶含煜和?司予栀合计了一番,觉得应当也不算什么大事,便没有?拿去叨扰温寒烟。
“你们觉得冷,或许是因为?此地气温极低,几乎凝聚着?整片鹭洲所有?的雪。”
几人几句对话,温寒烟听见,缓声解释。
司予栀并未将空青的异样太过放在心上,闻言瞬间被吸引了注意:“所有?的雪?这是为?何??”
温寒烟示意她:“你看。”
司予栀和?叶含煜同时将目光投过去,只?见一片茫然雪原中央,一道冲天的金光围绕成一个圆弧。
金光之上铭文闪烁,宛若一道固若金汤的壁垒,隔绝出内外?两个世界。
向内,四季如春,花红柳绿。
向外?,白雪皑皑,寒天地冻。
“这是……”司予栀眨眨眼睛,很快看出门道,“即云寺的佛光阵?”
叶含煜愣了愣,催动飞剑上前几分,仔仔细细盯着?那法?阵上闪烁的符文看了片刻,兴奋道:“果然是一尘禅师的佛光阵,以阵法?倒逼阵内寒气而?出,可保云桑四时充美。”
他又扭过头来?,看向温寒烟,“前辈,您还记得吗?一尘禅师曾赠予过兆宜府一枚防御法?器玲珑塔。”
他这么一说,温寒烟便有?了点印象。
那日她刚随叶含煜回兆宜府时,叶凝阳被法?器困于房中不得出,先?声夺人令她印象颇深。
那时候,她似乎的确见过类似的金色灵光,之上梵文流淌,正与眼下佛光阵如出一辙。
“喂,温寒烟。”司予栀戳了戳温寒烟,示意那被金光覆盖的圈内。
在光秃秃的雪原上,它显得格外?显眼,“那里应当便是鹭洲之心,云桑城了吧?”
云桑正中央,一顶白玉佛塔直送入云霄,于金光闪跃之间反射着?璀璨的光亮。
“那是即云寺的拾间塔?”司予栀慢悠悠凑上来?,脸上神情却半点也不放松。
她不甘示弱,兆宜府得过一尘禅师馈赠又如何??东幽万卷书她也不是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