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也要?照顾好小宫主,否则流华宫主即便在天上,也会难过?的。
两人?思来想去?,决定闯一闯司星宫禁地。
九州传言司星宫先祖玉氏,曾机缘巧合得了天道传承,此言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玉流华先前解开的那重重禁制,便是通向禁地的必经之路,每一道禁制皆是历任宫主以神魂之力加固,非玉氏子弟不得解。
但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玉流华将裴烬隐蔽于禁地之外的最后一扇门中,这沿途的禁制,已被她悉数解开。
两个小豆丁站在那扇门前,望着被不知?什么力量轰塌了一半的墙壁。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恭和?轻声问。
恭顺没有说话,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肃冷。
“宫主这一路救了我们?无数次,她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恭和?,我们?不能放弃她。”
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恭和?有些愣住了。
空旷的断壁残垣之中,只剩下两道男孩的声音回荡。
“可是恭顺,如果我们?闯不过?去?,死在这里了呢?”
“没关系,恭和?。”
恭顺认真地盯着他。
“那司星宫的这一夜,便是团圆的日子。”
恭和?死死咬住唇瓣。
两道小身影牵紧了彼此的手,缓步向前,被阴翳彻底湮没。
玉流月依旧躺在床上,眼睫极速翕动,似是陷入了梦魇,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一片死寂的殿中,传来黏糊糊的脚步声。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氤氲开来。
两个血人?轻轻托起玉流月的身体,将她连抱带背地向外带去?。
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血痕,两道身影颤抖摇晃着,却一步比一步坚定,穿过?长长的甬道,穿过?浮空的回廊,不偏不倚地走向那道暗门。
他们?的动作很小心,没有太多?地触碰到玉流月。
在满是血色的房间?里,她像是唯一一片干净的雪。
房中灵光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色,忽明忽暗,宛若呼吸起伏。
就在玉流月的指尖触碰到那片光时,灵光陡然散开,在墙面上继续绵延成一条长长的光带,好似星河流淌。
最终,闪烁的光晕长明,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巨大的茧,将三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体包裹。
房间?正中央扩散开水波般的灵光,有什么仿佛自?水面之下浮上来。
玉流月紧皱的眉恰在这时松开了些许,她似是做了什么美梦,唇角缓缓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笑了。
恭和?恭顺注视着这一幕,反过?来落下泪来。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里,司星宫得以星火延续。
终究存活了下来。
“宫主,您当年?身受重伤,若非这些年?有元羲骨续命,恐怕……”
恭和?深吸一口气,用力捏住了袖摆,平复片刻才道,“如今没了元羲骨,您至少也该让寒烟仙子知?晓,您究竟付出了多?少。”
玉流月睁开眼睛:“若多?言一句苦楚,便多?一分可能使流华千年?布局功亏一篑,我死后如何?有颜面见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份苦,若肆意将这些苦四处倾倒,那么苦便汇成了更?广辽深沉的湖泊。
但若是每个人?都?能守着自?己的那一点苦,终有一日,墨色总会褪尽。
就像九州这如墨般深晦的浓云,终将散去?。
“再者,为了走这条路,谁又?牺牲的比谁更?少。”玉流月道,“寒烟仙子已失去?良多?,也付出良多?。每个人?都?在流华千年?前留下的那一条生路里,尽其在我,眼下我所做这些,何?须多?言。”
寒烟仙子并不比她更?容易。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们?都?该恪守己任,尽自?己该尽之事。
一切终归为天命。
玉流月手臂搭上恭和?恭顺肩头,轻轻抚了抚。
“我玉氏一脉,于此辈无子嗣传承,若我陨落,恐彻底断绝生息。”她浅笑道,“你们?跟了我和?流华许多?年?,也学了不少本事。”
玉流月话未说尽,言下之意却已凿凿。
恭和?下意识不愿再去?想太多?,摇头道:“宫主,恭和?才疏学浅,这千年?来只知?混吃等死,什么也没学会。”
恭顺只是沉默。
玉流月转头看看两人?神情,良久,淡淡一笑。
“也罢。”她道,“还?不到时候。”
一日前,她自?东幽折返后,脑海中总回想着温寒烟决然而去?的背影,心神不宁间?,以无定轮又?为她卜一卦。
卦象一出,她指尖的玲珑棋倏然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