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官俊秀,发丝拢成一个马尾高高束在?脑后,身后背着一把长剑。
他身后的人群短暂重新再次聚拢,半晌又被挤开,里面又钻出来一个身穿朱红色绣金枫衣衫的青年。
青年面容俊逸,慢条斯理掸了掸身上被挤得凌乱的褶皱,举手?投足间?自成一派风流,气度不凡。
“说了这种?时候不该坐窗边,你偏不信。”红衣青年将袖摆理平,抬眸不悦道,“现在?好了,花钱买来的位置没法坐。”
“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要脸,硬占旁人花钱买来的位置?”白衣青年冷哼一声道,“他们想看,我?比他们更想看,那可是寒烟师姐——”
“这位道友!”一只手?倏地抓住他。
紧接着,一张写满了期待的脸凑过来,“你方才说,你知道巫阳舟连同这浮屠塔是谁除掉的,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似乎对这个话题极其感兴趣,白衣青年脸上不虞之色顿消。
他语气听着简直比前?来询问的修士还要更热络,几乎掩不住滔滔不绝的倾诉欲,“没有?什么比我?的消息更真的了,而且,我?还知道旁人不知道的细节。”
“真的?说来听听!”
“究竟是何方神?圣做的?”
“……”
围在?窗边的人群像是闻着味寻过来的鬣狗,里三层外三层自发再次围拢过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靠近,白衣青年神?情越发兴奋,红衣青年站在?一旁无声后退了半步,默默扶额。
另一边,身处包围圈中央的白衣青年总算开口?了。
“要说这浮屠塔是谁轰塌的,巫阳舟是谁斩杀的,这个人呢,你们是绝对不会陌生的。”
“是谁?”
白衣青年下颌微抬,屈指一弹怀中长剑:“当然?是我?寒烟师姐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陡然?一静。
先?前?那种?狂热的情绪瞬间?凝结了,一种?说不上的尴尬涌动,变作沉默。
“寒烟师姐……?”
良久,围在?最前?面的修士才微微一愣,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反复念了两遍,逐渐将它和一个人等?同在?一起。
他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温寒烟?”
这话一出,旁边觉得这名字熟悉的修士也回过味来,面面相觑,心底一阵惊涛骇浪。
“你是说,五百年前?以身炼器的那个寒烟仙子?!”
白衣青年抱剑冷笑一声:“不然?还能有?谁?”
“真的是她?!”
但传言中不是说温寒烟修为?尽废,沦为?废人了吗?
有?人不敢相信。
自从温寒烟大闹朱雀台被赶出潇湘剑宗之后,大多人只将她当个乐子看。
一个没了修为?的修士,又失去了宗门庇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哪怕是当年名震九州的天才,恐怕也逃不过沦为?废人的命运。
如今修仙界已?经平静了太久,人才辈出更迭,太多人忘记了曾经的苦难,更多人则压根没经历过。
五百年前?以血肉守护苍生安宁的血泪,逐渐从震撼人心的情绪化作了轻飘飘的传闻。
但如今的人,更多的并非想看一个神?仙,而是想看神?仙如何跌落神?坛,变得和他们一样平庸,甚至更不堪。
想看她之后如何落魄。
结果理应变得悲惨的人,竟然?杀了巫阳舟,废了浮屠塔?
“温寒烟……如今是什么修为??”
白衣青年:“你猜。”
“若是能击败巫阳舟,至少也得炼虚境之上了吧?”
白衣青年不屑笑道:“炼虚境算什么?就算是来一个归仙境的裴烬,寒烟师姐照打不误,你们信不信?”
跟着寒烟师姐这么久,他现在?最不在?意的就是修为?境界。
谈这个,那就太庸俗了!
即便是修为?被压制到驭灵境,寒烟师姐都能解决巫阳舟这样的对手?。
他根本就不怀疑,就算碰上裴烬,寒烟师姐也绝对不在?怕的。
这就是他的人生观!
“……竟会如此!”见白衣青年语气如此狂妄,又如此笃定,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温寒烟难不成真是个天才,或者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仅修复了丹田经脉,修为?还飞涨了一大截。
“真是……原来是寒烟仙子啊。”
有?人尴尬地应了一句。
白衣青年脸上的愉悦早就在?所有?人的反应中散尽了,闻言轻哼一声:“方才不还是‘温寒烟’吗?改口?倒是很快,现在?便成了‘寒烟仙子’了?”
周围再次一静。
许久之后,才有?人干巴巴地出声,“虽然?有?些令人惊讶,但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寒烟仙子五百年前?,以全身精血祭兑泽书,加固封印镇压寂烬渊,拯救苍生于水火。如今她又将那个魔头的左膀右臂也一并斩杀,着实?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