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无时无刻不有人流着血,才能让这塔内一百八十八层偌大?的空间内,处处都萦绕着这样的味道。
“啊——”
一道惨叫声?从斜地里传来,温寒烟不动?声?色抬眼看过去。
几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魔修正围着一名瘦弱的少?年,一人以一种极其侮辱的姿态踩着他的头,另一人掂了掂手中的短刀,不屑道:“就这?穷酸得要命,还有没有别的?快点拿出来。”
“还给我,那是我的!啊——”少?年用力?挣扎了下,却?被更用力?地碾进地里,脸上糊满了血。
“你的?”一人嘲笑道,“上面写了你名字吗?”
少?年咬牙道:“没有,但?那是我用灵石买来的——”
“没有就没有。就算有,那又怎么样?”踩着他的那人再次脚尖碾了碾,少?年又发出一声?痛呼,那人却?愉悦地笑了,“杀了你,抹去你的神识印记,它便不再是你的了。”
“你该庆幸你还没来得及滴血认主,否则,今天你这条小命怕是难保了。”
“……”
空青脸色隐忍,但?到底不傻,没有贸然?冲动?。
“太猖狂了,他们这是明抢。”
温寒烟收回视线,冲他轻轻摇头。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管不了旁人的闲事。
更何?况,这便是浮屠塔之中的生?存之道。
若他们贸然?干涉,却?又并未给予这少?年自保的能力?,待他们离开之后,这少?年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温寒烟指腹摩挲了一下令牌边缘的凸起,顺着人流走向?一排低平的楼阁。
她所?过之处经过不少?店铺,有人望见她容貌,纷纷熟稔向?她打招呼。
温寒烟不动?声?色一一颔首回应,快步穿了过去。
她观察片刻门上的印迹,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干脆利落推开门:“你们都进来。”
空青和叶含煜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惊了一跳,却?也不疑有他,先后进了屋。
裴烬一路游魂一般睡眼惺忪,用不上她开口,便自然?而然?地越过她跨进来,直接找到唯一的床榻懒洋洋一靠。
除了他们四人以外?,房间里空无一人。
叶含煜和空青坐在桌边,惊疑不定道:“这房间竟然?真的是空的,您怎么知?道可以进来?”
温寒烟将身份令牌解下扔到桌上。
“这牌子上的纹路,每个?看上去都有细微的不同。”
她点了下门板,“浮屠塔中的人也需要地方休息,我这枚令牌上的纹路,与这扇门上的如出一辙,我猜这便是我这个?身份平日的居所?。”
空青眼睛晶亮,哈巴狗一般盯着她:“寒烟师姐,你是怎么一下子想到的?”
“万事皆有相通之处,浮屠塔也不过是修仙界一方势力?,没什么特别。”温寒烟也坐到桌边空位上,叶含煜立即给她添了一杯茶。
温寒烟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端起茶杯,“待会?你们也将属于你们的房间找出来,我这屋不睡第二个?人。”
空青一脸崇拜,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连连点头。
叶含煜静默片刻,冷不丁道:“前辈,你觉不觉得,这浮屠塔有些邪门。”
这话一出,空青神情也是一肃:“我也觉得。”
“你们是说,修为被压制的事吧。”
温寒烟刚一踏入浮屠塔之中,便感?觉丹田虚空,灵力?凝滞,如今若是同人动?起手来,恐怕只能发挥出驭灵境的实力?来。
叶含煜脸色沉重:“是,我如今可能只有驭灵境的修为了。”
温寒烟脸上没什么慌乱的神色,看向?空青平静问:“你呢。”
空青扁了扁嘴:“……引灵境。”
温寒烟眸光微顿。
他们三人皆被压制了两个?大?境界。
还剩一个?裴烬身无修为,如今又受了内伤,连体质强健些的普通人都不如。
还真是损兵折将的一队人,却?偏生?要往龙潭虎穴里闯。
“这多半与浮屠塔的禁制有关。”叶含煜盯着桌上那块令牌,“这令牌上,应当有原先主人的印迹。”
“原先的主人未死,我们却?混了进来,尽管骗过了门外?的守卫,浮屠塔却?依旧将我们视作外?人。”
空青悚然?一惊:“若是那四个?人察觉了令牌丢失,换了什么别的法子重新回到这里来,我们岂不是麻烦大?了?”
“所?以,我们时间有限。”温寒烟将茶饮尽,不疾不徐道,“我们要尽早离开一重天,向?上走。”
“的确,这四人是浮屠塔最底层的魔修。浮屠塔内阶级森严,每一重都难以互通。
叶含煜道,“若我们在他们察觉之前便去了下一重天,即便他们想追,也未必能那么快追上来。”
“另外?,我的身份在一重天或许并非寻常魔修。”温寒烟回忆方才经历,谨慎道,“方才旁人与我交谈时,语气虽然?亲昵,却?隐隐有些畏惧,而且往来魔修众多,他们却?只对我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