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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边是死路。”
唐灵停下脚。地面上映出她的影子,细长的双腿踩着高跟鞋,裙摆的蕾丝是不规则的密网,莓果色的长卷发到腰际,梦幻美艳,让她看起来像八音盒上的小精灵。
她站住脚不动,就那样盯着自己的影子,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身体还没反应,
他又补了一句,语调飘飘然中透露一点蔑然,“你看不见吗?”
他稍显轻佻的语气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死路,你分明看见了,还偏要往这里面走,偏要从我面前经过。
难不成,是故意的?
刺铭不愧是商圈里混过几年的生意人,现在连说话都阴阳怪气起来。
他这么说,不就代表,他早知道她是有意跑出来特地找他,居然还用这种明知故问,硬要她挑明了说的语气讲话。
怎么着,从前主动惯了,现在事业发达,身价也高,就不屑对她主动示爱了?
非得她主动?就算要她主动,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摆谱,装高冷。
唐灵本身就是硬脾气,吃软不吃硬。她杵着脖子,像从前上学的时候一般不愿轻易服软。
闷了好一会,她否认道:“天黑,我没看见,我是出来买水的。”
微小的烟末在光雾中浮动。漫长的寂静后,声音是导线。
他终于放下烟管,偏头去看她。
目光从红色的细脚高跟鞋滑到她不足一握的纤腰,以及她冷倔挺直的脊背。紧接着,很冷淡地收回来。
一模一样,和三年前。
刺铭把烟头按在墙沿。
尼古丁的味道混着一股焦油味飘过去,黑色的小圈残留墙壁。
他好似没兴趣和她鏖战,轻描淡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便走了。
“便利店在出会所右拐。”
唐灵回身时,他已经走出很远了。
记得以前盯着刺铭时,总觉得他打球时手臂鼓起的青筋,球衣被带起后,露出的结实腹肌很有那种青涩又粗野的男人味。
现在再看他,这些东西都被一席体面昂贵的行头遮住,只有皮鞋和裤脚之间的那一截脚踝骨被黑色薄袜包裹着,却还是能看见骨骼与跟腱的轮廓,紧瘦有力。
没有肆意的裸露,这名为克制体面的荷尔蒙味,莫名地更加撩人。
更加地让唐灵想找到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阀门所在,然后穿过几年的光阴,狠狠地拉开它。
再看着他泄露情绪,看他对自己再次露出糜烂沉沦的神色。
唐灵注视他的背影,不自禁地,手指扣进了掌心。
她忍不住在心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狗男人,装啥子。
——
唐灵回到了会所内,慧敏正在找她,看见她从门口进来,很有些惊讶。
“你出去了吗?”她问。
说是买水,她两手空空而回。这个理由显然用不了,“嗯,出去透透气。”
慧敏:“你没带帽子吗?”
艺人出门的必备品,帽子口罩。就算这么一会,唐灵其实也不应该懈怠,以免有人拍下来,说她深夜出入高级娱乐会所,还似与一男子有亲密交谈。
很快,她捕捉到这段遐想出的话里,十分刺目的两个字,亲密。
就刚刚他俩交谈的内容尺度,要真被报道成是亲密,完全是可以起诉造谣的程度。
唐灵自嘲地笑了笑。
也没准,刺铭不是想她主动,而是压根不喜欢她,忘了她也说不定啊。
一双手在眼前晃了晃,慧敏满面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又走神了吗?队长,你到中国之后好像经常走神啊。都不像你了。”
唐灵:“没有,毕竟是中国嘛,总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慧敏搂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沙发那边走,“你肯定是想家了吧,听你以前说,你的家,在南边。”
“嗯。”
“我们这场巡回演出结束后,应该会有一段休息时间的,你可以回家看看啊。”慧敏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恩爱和yuki在会所的宴会厅那边唱歌。这里的墙壁隔音效果好得出奇,节制的鼓掌和欢腾的歌声一星半点也没传过来。
服务生端着盘子从沙发前过。唐灵叫住他,拿了杯红酒,浅浅饮下两口,“是的吧,打算休息了,回家看看。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慧敏:“我当然也是回家喽。不过待几天,我应该会去旅游,出去转转。”
唐灵默不作声地点头。
她是不太会喝酒的人,韩国的烧酒度数都很低,偶尔喝劲儿也不大。
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心绪起伏,更容易醉,也更想醉,她才喝了半杯,脸就有些红了,加上腮红和粉底叠buff,整张脸活像个唱戏的。
唐灵扶着额头。
假睫毛,厚眼妆,她脸上的妆像面具,越发闷窒不透气。
缓了半分钟,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袋卸妆巾,和慧敏打过招呼后,兀自去了卫生间。
唐灵素颜当然也好看,但到底和化妆时的脸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