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将帕子换多少遍、又擦拭多少次,虞秋秋身?上的温度仍旧居高不下。
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褚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秋秋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他连喷嚏都没见她打过一个,更别说是风寒。
她的身?体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褚晏根本不敢去?想?。
“秋秋,不要吓我……”
褚晏将人搂在怀中,侧脸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整个人惊慌失措,无边的恐惧更是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终于,随从带着太?医回来了。
褚晏如同见到了救兵:“太?医,快救救她!”
太?医方?向随身?的药箱,打眼一看,登时就被吓了一跳,这这这……这莫不是被蒸熟了?
太?医不敢再耽搁,立刻上前探了探虞秋秋的额头,结果这一探更是令他心惊。
好家伙,见过发烧的,没见过烧成这样的!
太?医一边把着脉,一边不可?置信地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向虞秋秋,仿佛在看什么现世奇迹。
都烧成这样了,人居然还能活着?
南巡路途遥遥,像应对?发烧、头痛、肠胃不适之?类病症的药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只是虞秋秋这等情况太?医属实也是第一次见,内因是什么一时不好下定?论?,只好加了些量先给开?了几副退烧的药。
等药熬好又是几刻钟后了,此前褚晏用酒帮她擦拭了几遍,仍旧是收效甚微。
“大人,药好了。”随从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对?褚晏的状态很是担忧。
小姐意外逝世,大人本就已经?大受打击了,夫人若是再出?什么事,大人只怕是……
随从将托盘放到一边,叹了口气退下。
待药稍稍放凉,褚晏将虞秋秋半扶起圈在怀中,端起药碗自己仰头喝了一口,俯首托着她的脸正准备给她渡进去?,察觉到掌下温度的变化,整个人忽地愣住。
他稍稍退开?了一些,然后就亲眼目睹了虞秋秋身?上那异常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去?,直至恢复白皙。
褚晏瞳孔震颤,立马又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褚晏:“……”
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她更健康的人了。
将人默默放了回去?。
“咕咚——”
喉结滚动,那含在口中的药,褚晏自己咽下去?了。
……
翌日,虞秋秋一觉睡到大天亮,刚有点清醒还未睁眼,鼻子就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的鼻子抽了抽,什么鬼?这怎么闻着像是酒味儿?谁往她床上倒酒了?
真是岂有此理!
虞秋秋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边摸边看身?下的被单,试图找到气味的源头。
然后她的动作便顿住了,她抬手?嗅了嗅。
“……”
沉默,深呼吸气。
“谁把我腌了!!!”
屋内爆出?一声怒喝。
褚晏走至门前被震了一下,接着足尖一转原路返回,假装自己没来过。
洗了个热水澡后,确定?自己身?上那股花雕酒的味道没了,虞秋秋这才勉强恢复了优雅。
褚晏去?皇帝那边请罪得了恩准离队回京,再度回禅房时,虞秋秋正一个人执着棋子对?弈。
她的脸上一派岁月静好。
褚晏顿步,看她这样子,胸口却是闷闷的。
虞秋秋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下自己的棋去?了。
——“倒是个运气好的。”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一阵沉默过后。
“你昨天做什么了?”褚晏问道。
虞秋秋落子的手?似乎在空中停滞了一瞬,接着,“嗒”地一声,白子落下,她复又夹起了一颗黑子。
“没干嘛。”虞秋秋风轻云淡。
——“认错了人而已。”
见他似乎还想?追问,虞秋秋索性主动岔开?了话题。
她往旁边那装了不明褐色液体的碗一指:“这什么呀?”
褚晏沉默。
太?医给虞秋秋开?的药不仅剂量翻倍,就连苦味都是翻倍的。
就是现在,他的喉间似乎还残留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良久后。
“阿芜死?了。”褚晏定?定?看着虞秋秋道。
虞秋秋派自下着自己的棋,无悲无喜。
——“狗男人告诉我这些是想?看见什么呢?”
——“是想?看见我痛哭流涕?还是想?听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