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是祠堂,但却只摆放了爹和娘的牌位,其他的那些先祖、爷奶叔伯什么的,一个也不?见。
再者,就是爹娘的牌位,上面也只写了称谓,未注姓名。
阿芜不?解,可看哥哥这严谨持肃的模样,也不?像是弄错了……
堂中设了香案一张,上面摆放着?香炉香盒和祭品,东阶设酒案一张,上设酒注、酒盏、盐碟、醋瓶等,西阶则设火炉、香匙、汤瓶等。
在褚晏焚香告祭后,阿芜照着?照哥哥教的那般上香、献酒、叩拜、敬茶……
末了礼毕,见褚晏始终都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阿芜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看向褚晏,问道?:“爹娘……是因为什么身故的?”
闻言,褚晏沉默了许久。
“爹娘……”他的声音艰涩。
“晏儿?,带着?妹妹离开,快!”
身后兵戈相见,杀声震天,美貌的妇人面容焦急。
“父王和母妃呢?”褚晏抱着?尚在襁褓中妹妹不?肯离开,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几?天前还?承欢父母膝下的他,现在却要独自带着?妹妹远走。
然而身后的兵戈之声却是越来越近,美妇人没有时间解释了。
她最后摸了摸褚晏稚嫩的脸颊,不?舍又决绝地将其推向了亲信:“魏峰,带晏儿?走!”
说罢,她便?捂着?脸背过了身。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会问魏叔,父王和母妃什么时候来接他还?有妹妹?
可魏叔每次都说过几?天、再过几?天……
他哭过、闹过、怀揣着?希冀坐在夕阳下等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他有次发现魏叔背着?他悄悄烧纸钱,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没有爹娘了。
“哥哥……”阿芜第一次在哥哥脸上见到这般哀伤的神?色。
她忽地低下了头,懊恼不?已,她是不?是……问错话了?
她上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却又苦于没有记忆,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最后只能在原地独自焦急着?,或许……把话题转移开就好了?
“对了哥哥,嫂嫂呢?”阿芜左看右看,总算是让她找到个安全的话题了。
她知道?嫂嫂喜欢睡懒觉,可是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也该过来了吧?
……
主院内。
虞秋秋在窗下看信,姿态秀雅,神?情娴静,渴了便?喝口茶,一整个心静如水。
这可把绿枝给?看得急坏了。
今日府里祭祖,郎君却与夫人只字未提,夫人居然还?坐得住?
“这哪有祭祀先祖却不?让主母去的?”绿枝小声嘟囔着?,很是不?满。
虞秋秋听见,嘴角轻扯。
事实上,从上辈子起,祠堂便?一直都是她的禁地,褚晏从不?让她靠近。
如今祭祖不?带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虞秋秋淡定地将看过的信纸放到一边,接着?看下一张,并?没有将绿枝说的事放心上。
她的剧本一直都在稳步进行中,即便?……
虞秋秋眸光微滞,即便?偶尔脱离了轨道?,也依旧会重新?回到原本的方向。
此为……宿命。
祭礼结束后,褚晏被急召进宫。
虞相与四?皇子归途遇刺,皇帝大怒,任命褚晏为钦差,带人前往详查此事。
褚晏领命,出来时,却见他进勤政殿时便?已经从里头出来的周崇柯等在宫门外。
他脚步顿住,目色微敛。
陛下让他去亲查此事,只怕周崇柯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算什么?帮他讨好岳父?
“褚兄!”周崇柯甫一看见褚晏,便?收起手里的折扇朝他挥了挥,而后更是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陛下同意让你去了么?”周崇柯问道?。
皇上既然召了褚晏进宫,那显然便?已是接受了他的建议,但周崇柯权衡之下,还?是明知故问了。
主要是……这做好事得留名啊。
万一褚晏不?知道?是他的功劳,那他不?是白干了么?
原本这事因着?褚晏和虞相的关系,褚晏是要避嫌的,陛下先召他来,便?是想要他去。
但……事在人为这不?是?这么好一献殷勤的机会,他能放过?
虞相那老?家伙对自己女儿?有多?宽容,对女婿就有多?挑剔,他可是亲自体?会过的。
周崇柯拍了拍出褚晏的肩膀:你应该懂我的良苦用心吧?好好表现,我这是为你好。
褚晏沉沉瞥了他一眼?,抬手便?将周崇柯的爪子给?拍掉了。
周崇柯:“???”
什么情况?
大哥对他怎么还?是这脸色,虞秋秋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帮他美言?
褚晏策马回廷尉司点了一批人,然后才回府。
时间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晚膳时,他和虞秋秋还?有阿芜说了此事。
阿芜听后便?紧张地看向了虞秋秋。
嫂嫂的爹遇刺,嫂嫂一定很担心吧?
虞秋秋失笑,有惊无?险,她担心什么?
今早她还?收到虞老?爹的信,许是怕她从别人口中听见惊慌,虞老?爹说得很是详尽,早就已经报过平安了。
“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情,要么想办法保护,要么防范于未然。”虞秋秋道?。
说罢,她便?看向了褚晏,眉眼?弯弯:“辛苦夫君。”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