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开口之后, 其他人也纷纷跟随。
秦踵的目光落在面前这群人身上,他一个一个望过去,好似要将这群人都记在心里一般。
“师父, 还请怜悯我对大师兄的一片痴情, 我如今还撑着一口气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楚玉面上满是伤感。
原本已经撇过头不看她的楚父, 听到这话, 顿时面色大惊:“女儿, 你别吓爹!你为秦慕言要死要活,但你看看你的好师父,他甚至连功法都不愿意传给你, 为了这样的人家, 值得吗?”
楚父的话,跟明晃晃一巴掌打在秦踵脸上没什么区别。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秦踵如果继续藏着掖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楚玉、程非命、张樊……留下来。”
秦踵开口,念出不少弟子的名字之后, 又看向几位长老,原本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如今也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显然他们也想要第九层心法口诀。
“长老们也留下来。”秦踵说道。
长老们顿时都松了口气,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 好似终于得偿所愿。
沈莺武功低微,自然不在留下来的名单之中,离开前她似是无意一般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外出的这两个月里, 沈莺在门派内四处串联, 才有了今日这场默契的逼供大戏。
一场热闹的大戏落幕,屋子里只剩下他们这些等待传功的人。
秦踵轻咳一声, 说道:“有些事,几位长老多半也清楚,天玄心经第九层传到我手上,口诀只有一半。”
长老们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证明秦踵并未撒谎。
“门派先人中的天才弟子,凭借这一半的口诀,自己领悟,若成功则为宗师,若失败,并有极大可能要面对走火入魔的结果。”秦踵难得解释道。
但到了这个地步,没有谁往后退,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口诀。
秦踵见此,没再继续卖关子,将口诀内容悉数说出。
楚玉对前八层口诀体悟很深,在听到这第九层时,她能感受到这些口诀的一脉相承,因而也能明白秦踵并未撒谎,这口诀是真的。
楚玉在这大半年内其实回忆过很多次人生和秦踵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这个便宜师父,确实很在乎秦穆言,让他最在乎的还是自己。
秦踵此人,他的父母是天玄门并不出众的弟子,因为幼时表现出习武天赋,被父母寄予厚望,等到拜师的年纪,直接拜入上一代掌门门下。
少时便名传江湖,所有人都以为按照他的天赋,未来定能青出于蓝,迈入宗师境。
却没想到蹉跎十几年,他仍然只是一流高手。
因为这事,天玄门与其他门派交流时,可没少被人拿出来奚落。
楚玉也能猜出秦踵的心思,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盼着能够成为宗师。
犯了宗师病的师父,竟然舍得将自己卖入宗师的重要功法公之于众,显然不仅仅靠的是今天的逼宫。
楚玉猜测着,秦踵可能得了更好的功法,抑或者他已经迈入宗师境。
得到功法之后,整个天玄门上下好似打了一管镇静剂一般,全都沉静下来。
唯有楚玉的小院子里面,依旧喧闹不停。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嫁给一个废人!”楚父用力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但楚玉却跟铁了心一样,说道:“我早就决定要成为大师兄的妻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不离不弃!”
“你疯了!”楚父呵斥道。
楚玉满脸决绝:“我是疯了,我像疯了一样喜欢他,没有他我就不活了!”
“你要嫁就嫁好了,以后我不会给你撑腰!我也不会留下来参加你的婚礼!”
听着楚父这话,楚玉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就说道:“爹爹,人无信而不立,这是从前你教我的,难道你现在你要让我当个无信小人吗?”
楚父瞪着她,说道:“我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女儿跳进火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当做没有你这个女儿。”
楚父说完这话,便像是再也受不得刺激一般,抱着一个木盒子匆忙离开。
刚离开楚玉的院子不远,迎面便撞上何萱薏,她身后的女弟子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是一套鲜红的嫁衣。
“亲家公……”
何萱薏刚开口,就被楚父打断。
“不要叫我亲家公!楚玉不知被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心犯糊涂我是管不了了,从此以后,我和她父女缘尽,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楚父一甩衣袖,整个人如同风一样消失在道路尽头,当天就带着江南名医一起离开。
楚父坐在马车里,确定离开天玄门地界之后,他脸上的怒气才全都收敛起来,转而更为担忧,相比较充斥着打打杀杀的江湖,他更希望女儿能够安稳地过日子。
但如果这是女儿希望走的路,他也愿意配合着做出父女决裂的假象,他和家人并不指望楚玉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只盼着她能够过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