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尧一动不都不敢动,浑身僵直,刀子抵在腺体处,简直比贴在脸上恐怖了成千上百倍。
腺体对于omega的意义仅次于生命。
他不敢想象如果腺体被损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李清尧害怕得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了满脸,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靠近陈梓半步。
他不停求饶,狼狈又落魄:“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陈梓从来没对什么心软过,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omega,他只觉得好笑。
原来欺负弱者的感觉是这样的。
难怪当初陈旻新要那样对他。
自己“随意”一个举动就能让他害怕得发抖,哭得声嘶力竭,眼里除了乞求便是绝望。
他的生死对于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李清尧的威胁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周庭?周家?
他以为他会怕这些?
陈梓嘴角无声勾起,眼底却并无一丝笑意。
到现在他突然觉得,他和陈旻新其实是一样恶劣的人,只不过陈旻新比他更狠、更强,所以他不得已在陈旻新面前充当弱者的角色。
如果给他一把刀......
他会毫不犹豫捅进陈旻新的肚子。
就像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想杀李清尧。
正准备用力时,手腕忽然被截住了。
那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牢牢攥着他的手,就像在床上怕他退缩时一样。
顺着手腕往上看去,引入视线的是秦航那张永远冷淡漠然的脸。
此刻秦航看着他,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他会死。”
腺体被恶意损坏,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导致人死亡。
“那又怎样?”
陈梓问得认真。
李清尧会死,然后呢?
死了便死了,那又怎样?
秦航静静注视着他,似乎在斟酌什么,眉心有一丝小小的竖着的皱纹,过了好一会才说:“少爷,别这样。”
陈梓咬了咬后槽牙,握紧了手里的刀,心中陡然升起一团火:“如果我非要呢?”
秦航沉默,但眼神里写着不赞同。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轻描淡写地谈论他的生死,李清尧终归被吓晕了过去,一歪头就跌到地上。
刀尖染着浅淡血迹,泛着森冷寒光。
“如果我今天非要弄死他,你要拦我?”
“怎么,才见了两次面就这么上赶着维护他了?”
“秦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他将“善良”两字咬得很重,气得拿着刀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秦航保持缄默。
“问你话,如果我一定要杀他呢?”陈梓提高音量,眼底一片冰凉,像一个冷漠的杀人机器,只要得到想要的回答,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地上的omega。
秦航:“我帮你动手。”
陈梓怔住了,似是不解,他蹙起眉,盯着秦航双眼,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什么。
可秦航眼神深似寒潭,一眼望下去根本没有尽头。
气氛陷入僵持,陈梓冷笑了一声,甩开秦航的手。
刀光在空中乍现,刀刃转而横在秦航脖子上。
“如果我要杀你,你也自己动手?”
秦航逆光站着,身后的灯光只照亮了他小半侧脸,映出那流利的下颌线条,眼神尽数隐藏在黑暗中。
“少爷随时可以杀我。”秦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覆上他的手,像无数次给他暖手那样牢牢包裹住,让锋利的金属薄片渗进他的皮肤。
血迹顺着刀片缓慢流下,流进陈梓的指尖,灼热滚烫的,带着乌木沉香的味道。
陈梓眼瞳收缩,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可手被秦航死死握着,根本动不了分毫。
“少爷,你要杀我吗?”秦航嘴唇一张一合,连语调也是平静得像一条直线,好像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性命会不会终结在这里。
陈梓目光被秦航颈侧不断流出血吸引,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奋力想收回手。
陈梓气地牙痒痒,看着秦航的眼神恨不得弄死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长本事了啊,学会跟我对着干了。”
秦航松了力道。
陈梓趁机收手,刀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让我看到你。”
说罢,陈梓撞开他的肩膀,快步出了餐厅。
回到房间,他猛地摔上门,“哐”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房里回荡良久。
陈梓冷眼扫过面前的一切,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巨大的碰撞声过后又是长久的寂静。
内里不断有情绪翻涌,秦航冷漠的脸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越想越气,他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到地,再不解气地踹向沙发。
秦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教他做事,简直不知死活!
玻璃杯滑落,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泛着冷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