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剌太师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李御史回北京后一步登天,要是愿意和我们继续合作,那不是更好吗?我们是您的坚实后盾,您是我们的通商来源。说来,我还有一个侄女,今年刚刚十五岁,正好与您相匹配。”
这居然拐到说亲来了,满都赉阿固勒呼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暴躁冲动,可并不傻,这时才明白,他是被亦不剌忽悠了。在来之前,亦不剌故意激起他的火气,就是为了让他到这里来对李越无礼,而他就能跳出来做和颜悦色状,抛出好处来拉拢李越。这摆明是拿他当垫脚石。他的女儿当了大哈敦不说,他的侄女还要去嫁给汉人的重臣,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满都赉阿固勒呼刚想要发怒,可转念一想又生生咽了下来,他一改刚刚的凶神恶煞,拍着胸口道:“侄女毕竟是旁支,怎么比得上亲生。我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五岁,是我的正室所生,长得极为美貌,虽说大几岁,可更懂得体贴人。”
琴德木尼在一旁凉凉道:“是啊,孩子都生了三个的女人,当然会体贴人了。李御史估计没有拣破烂的习惯吧,我的堂妹,可是处子。”
张彩在一旁目瞪口呆,时春也听得一愣。月池苦笑一声,她真心实意道:“李越已有两房妻室,怕是是万万不能。”
亦不剌太师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道:“李越,你到蒙古来,到处惹事,不断坏事,我们不仅没和你计较,还摆出了这么大的诚意。我们蒙古人虽然好客,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逼我们,做出一些大家都不想的事来。”
月池坦然道:“既然大家都不想,那又何必要做呢?太师,我们汉人有句话,叫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太过贪心,做得太绝,反而不是好事。”
时春更是嘲讽道:“我看你们是胃口大,肚皮小,小心不要把肚子撑破了,那时可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琴德木尼道:“既然这样,那您就别怪我们了。抓住他们。”
时春时刻都在戒备,刚刚说话的途中,一直都在往亦不剌的身侧靠近。琴德木尼话音刚落,她就立马出手,与亦不剌太师缠斗起来。亦不剌大吃一惊,他心道,这个小贱人,真是奸猾,刚刚一直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这时挟持他。可他本人也是熟于弓马,要拿下他,没那么容易!
张彩和月池那边就糟了。月池连动都没来得动,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至于张彩,他的脑筋倒也灵活,从进门起就一直站在琴德木尼身边,匕首都拿在手里了,一听声响不对,举刀就刺。
琴德木尼早猜到了他杵在这里是为什么。她嫣然一笑,一步闪开,喝退要上来帮忙的侍卫,紧接着,三下五除二就把张彩打翻在地。张彩重重摔倒在地毯上,胸口上还踏上了一只贴花的蒙古小皮靴。
琴德木尼居高临下,揶揄道:“就凭你,也想来拿我?早让你在我们部落里学摔跤,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彩被踩得闷哼一声,他简直不敢去看月池的脸色,又羞又气又恼,他道:“你们是在教我吗,你们是拿我当沙包练!”
琴德木尼大笑出声:“这样,这次你们和我们合作,我亲自教你,怎么样?”
张彩别过头去,不再言语。琴德木尼朗声道:“都住手!再不住手,他们可要没命了。”
时春被迫顿住了脚步,而帐外闻讯而来的锦衣卫本来正在往内冲杀,他们一面和源源不断包抄的敌人对抗,一面将帐篷刺得千疮百孔,准备冲进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董大一见月池的情状,眼睛都红了,他骂道:“你们是要单方面撕毁盟约不成。你们和汗廷已经结成了死仇,难道还想惹上我们大明吗?”
满都赉阿固勒呼道:“撕毁也是你们先撕,少来吓唬人!难不成你们汉人皇帝,会因为你们几个人没了,去和黄金家族结盟吗?”
柏芳道:“我们几个是死不足惜,可要是李御史在这里有了三长两短,我们万岁管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众蒙古人闻声哈哈大笑,他们道:“他能怎么来,就凭他在九边那群废物?”
月池静静地望着他们,待他们笑够了后方道:“他根本就不用来。他只需断了与你们两部的粮草支持,严守边陲,静看你们与汗廷内耗至死就够了。”
亦不剌等人的笑声一顿,他们直勾勾地瞪着月池道:“你说什么?”
月池笑道:“太师,你们打得主意好,可我们大明的天子,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一伙人的性命和兵不血刃的胜利,哪个轻,哪个重,他不会掂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