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颂在城中大贴告示,你们若是想去寒潭,恐怕是有些困难。”勾玉将装满葡萄的果盘往步重那边推了推,继而道,“易容之术虽可瞒过凡人,但对时颂来说却是无用的,要想躲过他的追捕,得另想法子才是。”
风晚应和着:“鬼王所言极是。”
见两人都这般说,松晏不禁有些发愁,没骨头似的趴到了桌上:“那怎么办?”
他快烦死这些天兵了,若非有这些人在,他早就带沈万霄一道回将军府了,毕竟在自己家里始终要比住客栈来得方便些,此时更是不用为此事发愁,收拾好盘缠便能上路。
沈万霄轻揉他的发顶,轻咳几声后出声道:“他们是冲我而来,明日我便随时颂一道去九重天。”
“不行!”松晏与步重几乎异口同声,勾玉仿佛早已料到此事,含着葡萄笑了一笑,未见有多意外。
风晚却不由得惊奇问道:“你不行什么?松晏不行那是因为他不放心,你也不放心?”
步重别扭地动动脖子:“我虽然看不惯他,但天帝那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真要去了还能活着回来?”
此话一出,一时便再无人吱声。
天帝这次火冒三丈,全然不顾神女贞以的脸面将人打入神狱,又在三界中大肆追捕沈万霄,显是不会再顾情分。
他若此时回去......
松晏在桌下悄悄抓沈万霄的手,“你不能回去,时颂那边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步重眼睛都亮了。
松晏神神秘秘地招手,四人凑在一处嘀咕半晌,终于敲桌拍定计划。
他说的口干舌燥,奈何屋子里搁着的茶壶水空了,便只好自己提着茶壶下楼去寻,将剩下三人留在屋子里。
房门刚一合上,沈万霄便问:“李将军现下如何?”
步重揉捏着葡萄的手微微顿住,他探头朝着门那边瞄了几眼,确认松晏走远后才叹气道:“我与勾玉找了他许久,但都没有消息。人间这边也快压不住了,应空青失踪,那皇帝急得焦头烂额,慌不择路竟然去找李凌寒帮忙,结果发现李凌寒也不见了,只怕不出几日,他便要贴告示寻人了。”
“那应柳儿?”风晚在这时插话,“姬贺明若是找她盘问,岂不是……”
“依本座看,”勾玉扫视一眼纠结的三人,“你们直接将与姬贺明说明此事便可,如今玄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间流言四起,若不明真相,只怕他会受流言所扰,被恶人所用。”
步重一拍大腿:“对啊,我们直接告诉他便是,若是他肯帮忙隐瞒,不让松晏知晓此事,那岂不更是两全其美!”
风晚颔首,亦觉得此计可行。
只有沈万霄微微摇头,缓声道:“不可。”
“此话怎讲?”
“应空青与付绮行事张扬,敢在宫中建祭坛拜蛇神,想必姬贺明应当知晓此事,”他微作停顿,往门窗那边微微偏头,搭在杯沿的手稍稍蜷起,“至于李将军,此事不必再做隐瞒,小晏并没有你们想的那般脆弱。”
听他这么一说,步重不由得长叹一气:“确实,但这几日大起大落的,他娘亲刚走,你又......这事儿还是过几日再与他说吧。”
松晏拎着茶壶折返,路上不小心撞到人多耽搁了会儿,回到房中时沈万霄已经回房歇息了,步重与勾玉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风晚负手站在窗前,背影看上去颇有几分落寞。
“他们都走了啊?”松晏将托盘搁下,寻思着既然人都散了那他也早点回去休息,这几日他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吃也吃不下多少,先前都一直硬撑着,不想让他们看出异样。
风晚却是个不体贴人的,见他要走便出声叫住他:“松晏,我有事要与你说。”
松晏揉揉眼睛坐下,强打起精神:“你说吧,我听着呢。”
“琉璃灯,”风晚有些犹豫,思量半晌终还是往下道,“之前花迟以身祭灯,让琉璃灯破碎,那之后步重便将琉璃灯碎片带回去重新拼了起来,单家找不到琉璃灯便以假代真,重新做了一盏来蒙骗天下,应绥那边......”
“我这脑袋!”松晏倏地抬头,脸上倦意全无,“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应绥还等着用琉璃灯救他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