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沈万霄忽然捞着松晏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松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环住沈万霄脖颈,无声地问:“你做什么?”
“找间厢房,”沈万霄垂眸,步履不停,“你需要休息。”
两人走远,云沉只好咽下嘴边的话,转而对赵可姿道:“赵姑娘,长明灯虽授你法力,但也吞噬你的心智。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难求成全,不如早些看开,有时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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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池边到一间空房里,短短几步路的距离,被放到床上时松晏却已昏昏欲睡,他困得眼皮打架,难以睁开。
这些时日,接连不断的折腾足以让他精疲力尽。如今难得片刻安宁,竟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沈万霄将衣袖从他手里扯出,随后拿过被子给他盖上,望着他沉睡的模样有些出神,神色晦暗不清。
“哥,这就是你说的体内有龙息的人啊?”
忽的,空中浮现出虚影。袅袅青烟缠绕在一处,勾勒出模糊的人影,只见轮廓,不见面容。
沈万霄扫视人影,并未接话。
人影满不在乎,自顾自凑近些,俯身打量着松晏,好一阵子方才直起身子道:“他长得可真俊啊,也难怪你念念不忘。”
沈万霄冷冷抬眸:“说正事。”
“噢,说正事,说正事,”虚影连连点头,“你让我查的东西我都查了,三界中能带人入梦的九尾狐族。但他们也需借菩提根之力才能入梦解梦。
至于菩提根,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上回现世还是在桑女族那边。只不过他身上的长命锁,确实是菩提根所化。”
沈万霄抬眼。
虚影斟酌片刻,接着道:“我去骆山时,山上的兔子精说松晏刚来时就戴着长命锁,但扶缈一直都说那长命锁是他给松晏的......松晏那会儿年纪尚小,想必也不清楚这长命锁到底从何而来。”
“至于他的尾巴,尾巴……嗯,”他支吾半晌,终于说,“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查不清楚。但是,哥,他体内有龙息,就算他不是你要找的九尾狐,那、那他也是和你睡过的人,你总不能始乱终弃吧!?”
沈万霄盯着松晏,他看了许久,却始终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鱼水之欢。上次相见,这狐狸分明还小,毛都没长齐,丑不拉几的,那时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虚影在屋里左晃右晃,溜达一圈后又回到沈万霄面前,倾身说:“哥,我说你就别纠结了。这狐狸肯定是你要找的那只,不然怎么可能有龙息?眼下要紧的,还是得找到鬼仙,他偷偷放走了付绮那只大红虫子,将白玉城搞得一团糟也就罢了,只怕他贼心不死,再整出其他幺蛾子来。”
“他难以维持人身,身为狐妖却没有法力,为何?”
虚影往上一飘,看上去有些无奈:“这得问你啊,指不定是你封过他的命脉,才让他修不了法……哥,那鬼仙……”
“可有解法?”
“……哎……难怪父王要断你情根,在你身上种......”
沈万霄抬头,虚影僵在半空,吞吞吐吐:“呃,那什么,父王不是都让我们修无情道么?这也算是断了情根了……至于解法、解法,哥,你要不再渡些龙息给他,说不定龙息认主,自然而然就解开封印……”
虚影正同他说着,房门忽然被敲响:“殿下,小仙找了些伤药来,您手上的伤口——”
房门被拉开,云沉直愣愣地看向沈万霄,他的掌中干干净净,先前的伤口早已愈合。
“多谢,”沈万霄合上门,扫了一眼云沉断臂的地方,“走吧,找支新藕。”
“找新藕……殿下,是小公子想吃么?小仙早先听说长青街那家食楼炖的排骨莲藕汤味道鲜美,油而不腻,小公子若是饿了,我这就叫若风买去。”
“不必。”沈万霄拦住他,目光落在他的臂上。
云沉疑惑不解,须臾,方才顿悟沈万霄是想将新藕接成他的胳膊。
他急忙道谢,沈万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倏然改变主意:“排骨莲藕汤……买些回来,其他吃食,若有合适的,也可带些回来。”
这一觉睡得太沉,松晏迷迷瞪瞪从睡梦中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屋里点着的烛灯已经快要烧尽,微弱的烛光藏匿在天光之中,略显黯淡。
他赖在暖和的被褥里,许久,才挣扎着坐起身,动作间扯到肩背上的伤口又觉疼痛难忍。
“小公子,”云沉见他出来,搁下手里的鸡汤,“怎么醒这么早,可是有哪里不适?”
松晏摇头,留意到云沉的胳膊,眼里一片诧异,比划道:“你这胳膊……”
“噢,这是殿下帮我修的,”云沉摸摸鼻子,“对了,殿下今日也起得早,这会儿正在后边院子里练剑,小公子要去看看么?”
松晏懒懒地打哈欠,捂着肩膀摇头,随后无声问道:“赵可姿在哪儿?我有事要问她。”
“赵姑娘还在歇息,昨日步公子废了她法力,这会儿气虚体弱的,估计难醒。”
松晏颔首,想着既然要见的人没醒,那他回去再打个盹。不成想,推开房门,只见云沉说在练剑的人正站在屋子里,手里握着好几只小瓷瓶。
这人一大早的来这儿做什么……不会是来要债的吧?